五

这可真是我没想到的事情……听到小文这么说，此刻你的心情十分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庆幸。

就在这时，你一抬头看到门口罗宏明勾着球路过的身影，他的目光好像停留在了你们这里，不知道是在看你还是在看她。

求你了，罗宏明。求你别说出来。

“因为我对你的喜欢，也会永远成为一个秘密吧。”

课间你去食堂买零食的时候，在楼梯间差点踢到坐在台阶上满头大汗狂喝绿豆冰沙的罗宏明。

“都冬天了还喝冰的，窜稀窜不死你。”你白了他一眼。

不对，他这个样子，是不是逃课去踢球了？

“爱逃课是吧——”下了几级台阶后，你故意放慢了脚步，和他的视线平齐。“不如下次逃课的时候叫上我？”

“我带你？”罗宏明疑惑地指了指自己，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你。“不行不行，你一好学生怎么能逃课呢。”

“你怎么还讽刺我啊！”你佯装发怒要冲上去打他，他只能连声答应，“好好好，姑奶奶，那你得想出点和踢球一样有吸引力的事情来才行。”

“那不就是我带你喽，我是主犯，你是我的小随从。”

“罗宏明？你怎么在这啊？”楼梯上传来了小文的声音。罗宏明像触电一样弹了起来，抬起头去看她。你的兴奋也像拉断的皮筋般戛然而止。“嗨，我我…我刚去食堂买吃的了，你饿了吧，我这还有块巧克力你吃吗？”他迅速地从裤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好像慢了一秒她就会拒绝。

『我也好饿啊……』

你突然觉得自己在这里有些多余。如果在这一帧画面里罗宏明和颜逸文是男女主角，那自己就是莫名其妙推进剧情的路人甲乙丙丁。

其实你在乎的并不是小文对他有没有好感，也不是他们会不会“在一起”，而是他毫不掩饰的热切让你心痛。

『无论他们的结局怎样，他反正也不会选择我的对吧。』

好没意思。

你摇摇头，试着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走下楼梯。还是自己去买吃的吧。

『罗宏明，这次是我主动把你丢在原地了哦。』

天气越来越冷了。一夜之间教学楼中庭的大银杏树就彻底光秃了，你早读前值周的时候把它金黄的遗骸都赶进了大垃圾袋。

本来在上次你主动离开后，你想有骨气一回。但在周末前放学，他叫住你一起顺路回家的时候你还是忍不住答应了。他骑着自行车稳稳当当地走在你前面，你们像两列蒸汽火车一样呼出长长的白汽。

罗宏明穿着厚厚的冬装的背影看起来也很瘦削，蓝色羽绒服里灌满了风，耳朵和手指都已经冻得通红了。

冲下斜坡的时候你终于追上了他，腾出左手去碰了一下他的右手，“罗——宏——明——”在耳旁呼啸的风声的遮掩下，你才敢大声叫他的名字，“你像一块烧红的冰。”

“千一你别单手骑车！小心！”他追在你后面大喊。你一个急刹停在了坡下，回头的时候，看见他的脸也是红红的。

『圣诞礼物就送他一双手套吧。』

罗宏明端详着课桌上的红毛线手套，在心里默默排除了几个朋友的名字，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把这个礼物安在你头上。

由于要写字，他不常戴右手手套，又怕丢了，晚自习结束后回到宿舍楼下，他生平第一次敲了宿管阿姨的门。

“阿姨，那个……请问您这里有红色的毛线吗，还有能不能借您的针线包用一下……”

熄灯后，罗宏明坐在下铺，借着昏黄的台灯光把几根毛线编成一根绳子，再试着把它的两端和两只手套缝在一起。一边回忆着妈妈缝补衣服的手法，一边摸索着针脚，他不小心刺到了手指，一颗鲜红的血珠冒了出来，蹭到了手套上。『嘶，还好手套也是红的，看不出来，不然杨千一看到又要骂我了。』

不对啊，自己明明是受伤了，到底在庆幸什么啊！

“敏民，什么东西那么宝贝啊非得自己缝，是要送给哪个女生啊？”上铺八卦地探出脑袋。

“不是不是，是……喜欢的女生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