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经文

是，死了吗？

袁青飞瞪大眼睛，他喉咙里好像哽住了，愣了半天才挤出来一句：“姐，你说，我是怎么死的，是吗。”吴淼更加奇怪地盯着他：“对啊，大家不都是死了才进来的吗？方毅恒车祸，白姐是自杀，我也是被人打死了才来的啊。”

“可是，我，我不知道啊。”袁青飞手足无措地，甚至开始有点结巴，“我就知道我眼前一黑就过来了，我，我以为我饿晕了呢……”

“搞了半天你在这儿待了这么多年你是一点不知道这是复活赛啊？”吴淼简直要被袁青飞气死，“你还是饿死的？我真是没听过。”

“知道了就打起精神来。”吴淼顺了顺，把火气压了压，恢复了平时正常的样子，“平时打游戏输了可以重来，我们输了，魂飞魄散。”

“现在我需要你做三件事。”吴淼竖起大拇指，食指和中指三根手指头来，“第一，我们马上就到经房了，进去之后帮我守住门，一直不出来也不用担心我；第二，不要太紧张，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第三，我打算这次把王阳城能力发动起来，如果不行，我们再看，所以我万一刁难他，不用帮他说话。”

袁青飞一贯是同意的，他只是担心地讲：“队长你小心点，我觉得这次副本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她们心思，太重。目前一个攻击性的角色都没有出现，我怕贾惜春会是，虽说队长你确实算强，总是小心点好。”吴淼回应的是推开经门时木头的嘎吱声，她跨进去，消失在那个空间里。

吴淼看见遍地乱丢的经书，都是蝇头小字手抄下来的，群蚁排衙一般的整齐的字，凌乱地堆放，似乎是写完一卷就毫不在乎地丢出去不再理睬。她清出一块地来，就地盘腿坐下，对面的贾惜春没有看她一眼，仍然在抄写自己的经文。

“曾经有一个人说，我和你很像。”吴淼低头去看经文，没头没尾地讲，“我来的好像很早。”贾惜春似乎感觉到是同类的冷漠，于是抬头看了看吴淼，她们的目光在空气中触及对方，随后她放下毛笔，平淡地回答了一句：“早，不过有玩家比你来的更早。”

“你来错了地方的。”贾惜春慢慢地笑起来，“我没有出过这里，入画给我送吃的来，我不出这个门的。”

“哦。”吴淼起身就往外面走，快跨出去的时候突然有些机械地转头说，“对了，你《女儿经》抄的不错。”

贾惜春眼睛瞪大了一瞬，随后她说出了一句让吴淼笑得眼睛眯起来的话：“你等等。”

“我记错了。”她把没写完的那一卷经文卷起来，“你的确很像我，所以我想和你聊聊。”吴淼又盘腿坐下来，贾惜春手一推，把一杯茶推给她：“这是第一次。”吴淼无所谓里面加不加毒药，她只是没有喝，单放着，隐隐的有水汽弥漫。

“你的队友呢？怎么就你一个人，他们居然放得下心？”

“褚淩在林黛玉那儿，我相信她。非要说不放心的话，”吴淼向后指了指，“那儿，门外面，隔着一个孩子。”

“你既然进来了，也应该知道我们会聊很久。”贾惜春看她没有要喝茶的意思，自己捧起自己的茶杯呷了一口，“你先问吧，我看情况回答，你和我那么像，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猜出来真假。”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是《女儿经》。”

贾惜春突然笑起来，她笑起来很漂亮，和吴淼一样的漂亮，她们都有一双干净而疏离的眼睛，给人以印象最深刻的，也是这双眼睛。

“你的眼睛怎么是这种颜色呢。”贾惜春似乎有点怜悯地，“是为了保护那群男人吗？”

“我对男人没兴趣。”吴淼没有什么波动，她知道她们之间在拉扯，“我对强者必须保护弱者，更没有什么兴趣。我的队伍很优良，是彼此保护的。”

贾惜春咯咯地笑了两声，随后随手抓起一卷经文摊开读了几句：“都说好，贤慧人，夫君话，就顺应，不是处，也要禁，事公姑，如捧盈。”吴淼没有动弹，随后低下头：“你很讨厌这些啊。”

她一下子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很奇怪地看着吴淼：“你怎么这么想？它只是经文。”

“你抄了多少遍才铺满这个房间。”

“你目光所及之处，都是。”

贾惜春轻轻地又拿起了茶杯，随后是长久的沉默。吴淼心中也在思考获得的信息，她的眼睛因为低头埋在头发的阴影里，反而更像贾惜春。两个人的对坐，一时竟有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