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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格桑花再开

“又入冬了”

    她借烛火点燃了檀木条,闭上眼,三拜后将其插入了元鼎。

    “今年冬天,您可也要保佑我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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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声嘈杂的火车上一阵铃声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不耐烦地按了接通,愤怒的声音立马从那头传来

     “你个小兔崽子!我给你的自由还不够多吗,你还敢离家出走是吧?!陈响你别以为你成年了我就管不了你了,你就是80岁我都是你爸,赶紧给我滚回来!”

    “不要你管”

    陈响毫无感情地回了一句,话落便挂了电话,并删除了该联系人,窗外的景物飞快地往后瞬移,不知要开到哪儿,他带上耳机倚着车窗睡着了。

    “亲爱的旅客朋友们,列车到达,青藏站,请要下车的旅客带好随身物...”

    随着涌动的人流下了车,突如其来的温差让陈响紧了紧外套。车站外站满了前来接赴亲人朋友的陌生人,他们的眼神不断从出站的每个人脸上扫过,生怕一个疏露认错了对方。方言不时从耳畔传入,虽听不懂含义,可感受到的皆为亲切温暖的问候。

    “嗯,没人认得我”

    陈响在路边拦了辆车,司机似是看出了他并非本地人,用有些蹩脚的普通话讯问他。陈响脱口而出:

    “阿尼玛卿雪山”

    他并不知道到底要去哪儿,去干什么。几天前他意气行事和父亲大吵了一架,转头坐上了去西藏的列车,并未有绝对的目的地,只是想离父亲越远越好。

    18岁的少年要去寻找他所谓的自由。

    阿尼玛卿雪山是黄河源头最大的山峰,常年云雾缭绕,积雪冰封,那儿是藏族人心中圣洁而雄伟的神山,陈响要在那寻找自由。

    随着车子绕上蜿蜒的山路而轻微的颠簸,车内的暖气开的恰到好处,很快陈响又倚着车省睡着了。再次睁眼时,他已身处雪山脚下,付了车费,道谢后便下了车。

    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限延至天际的草原,即使上面早已俨然覆上了一层雪,但不难看出在冬日前这儿的生机和鲜活。向远处看去则是起伏连绵的雪山,暖阳下的山峰顶着白雪折射出零碎的光,隐隐约约似乎还一抹色彩随风舞动着。还未上冻的河流,流水拂过石头似乎也写满了密布的经文。

     陈响看了看手机,没有信号,只好收起手机,漫无目地的朝着山里走去。渐渐路不再之前那般开阔,宽窄不一的巷子里皆为台阶,两边的墙上爬满了时间的痕迹。而此时陈响还没意识到他无意中走进了向阿尼玛卿雪山中最神秘古色的村庄,周遭的建筑都格外的古老,无一不散发出神秘的气息,仿佛此地早已与世隔绝许久。

    青黑色的石墙交错排列,将至的红日昏黄的光从过道中照射进来。

    “快去看看,那边有人!”

    嘈杂的声音传入了陈响耳中。

    “一定要给我找到他,绝不能让外来者闯入!”

     此时对陈响才意识到自己外境的危险,他赶忙四下寻我抽身之外,转身就朝斜后方的小巷中跑去,顺着一段青石阶大步跨上,正当他准备继续向前时,耳畔传来了清脆的铃铛声,入眼的是深蓝混白的服饰,他急忙拉下帽檐,想从面前人身旁绕过,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跟我走,我带你去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些许凉意从手腕传入,清柔的女声从身旁传来,陈响有点恍惚,紧接着便只有耳边传来的风声,夹杂着清脆的铃铛声。抬眼,夕阳的余晖洒在的此时奔跑的女孩身上,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纱。古铜色音铃随有步伐上下摆动一下又一不撞在陈响心上。不知怎的,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寻找声还在不远处,而少年却像被下了蛊般义无反顾的跟着素不相识的少女。

    两人在一间瓦房前停下,少女松开了陈响的手腕,突来的冷气让陈响逐渐清醒。

   “不是,你谁啊?就拉我跑”

    “你不用知道,我带你躲开了村民,明日一早你便离开这里吧”

    轻柔的声音响起,似那山间初春流动的清泉般令人舒适。

    “还不用知道,我还偏不走了”

    陈响叛逆地说,偏执的往檐下的石板上一坐,与眼前的女孩平视着,方才慌忙逃跑,并未看清她的相貌。面前素不相识的她一双杏眼,深褐色的瞳仁,饱满的朱唇,鼻头被风吹得微红,脸颊也因方才的奔跑而微微泛红。穿得则是最普通的藏族服饰,编好的麻花辫上系上了几个银色铃铛。

    她生得不比他见过的女生艳丽,却给人一种无形的温暖和熟悉。

    发梢的铃铛松动,在余晖下折射出一点银光,陈响抬手将它扯了下来,带动整个辫子上发出“叮哨”脆响,她急忙护住头发,

    “你干嘛!”

    她下意识后退,

    “还我”

    陈响摇摇头,笑着说,

    “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

    他掂量着轻盈的铃铛,俨然一副放荡小少爷的模样。良久,声音再次传来,

    “格桑梅朵·欢念”

    说罢,便准备拿回铃铛,却抬手扑了个空。

    “名字挺长,记不住”

    陈响抛起铃铛,欢念顺势就要去接,不料又被抢先,陈响拿着铃铛不断把玩,

    “不如就你叫念念吧”

    “你说了还我的”

    欢念微恼,作势去抢。陈响立马转身把它装进了口袋,

    “我可没说给你,我就是问你名字而己,念念”

    “你!”欢念被他的言辞所噎,欲言又止。

    陈响被她微恼却无可奈何的表情逗笑,伸出手

    “我叫陈响,‘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的响”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微风带起铃铛声,欢念在清脆碰撞声中轻轻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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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城里来的,来躲我爸一段时间,他实在太烦了”

    陈响解释到,

    “那也不行,我不能留你”

    “哎呦,你就宽容一下,别这么小气”

    “可是,我…”

    欢念话还没说完,陈响就赶忙说

    “很快,等我找到真正的自由,我一定离开”

    最终,欢念相不过陈响的死缠烂打,允许他在这儿住下,不过不给他随意下山。

    为此欢念收拾出了一个房间给他。屋内设施简单,普通的木板床和衣柜,以及角落一把披着毛毯的老式摇椅,陈响晃着有些上锈的门锁,门也发出“吱呀”的喊叫,诉说不满。

    “我就住这儿啊?”

    长年生活于优越生活的少爷自是没有住过这种房间。

    “不然呢?我都帮你打扫干净了,不脏”

    “我好歹也是客人诶,住这么简陋,门还会响”

    “我一直都住这,不愿住就回你该回的地方去”

    观念没有看也,埋头理着被子。

    陈响放下背包,顺势坐上摇椅。

    “那我就凑合住吧,你出去吧,我自己收”

    欢念没好意的白了眼陈响,出了房间。

    就这样,陈响便在欢念身边住了下来,他也很安分守己,没有擅自下过山,每日帮欢念做些家务,闲余时刻则和她聊天,两人常常从儿时谈到未来。

    朝夕相处,两人的关系逐渐融洽,少年开始形影不离,而她也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陈响每天望着身旁这个独自生活的女孩,似乎做什么都不用任何人的帮忙,独自完成着每一件事,还能认真细致,广阔的山阔原野上,少女自由自在的做着想做的事,无拘无束,却好像又有些孤单。

  这是真正的自由吗?他也常常问自己

    不知不觉中,陈响已经住下两个多月了,两人之间早已无话不谈。

    深冬真正的来了,一切都在变化,他们之间也有一种别样的情愫悄然产生。那是何种感情,没有人确定,于是它被藏进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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