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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别春山归

他说……晚安

某位说不上名字的大人委托我去刺杀当今侯王府上的公子,侯照宣,此行必定凶险异常,但耐不住那位大人出手的确阔绰,我便当即着手起此事,那位大人说,只要能杀了那侯照宣,报酬只多不少。

可若是失败了……那位大人没有过多言语。

我必是知道那失败的后果,但我早已有了想要退隐的意思,再不济就躲到某处自保先。

正盘算着计划,顾不上吃下眼前的菜肴,突然就见一人带着斗笠,背上背着一把长剑,就走入这店来。

这般打扮的人不常见,放在这一群青衣的市井百姓之间,这番穿着未免有些招摇过市……

当即我便来了兴趣,端起桌上的茶水轻抿一口,不动声色地向他那瞧去。

那人唤来了店小二,上了一桌子荤菜,摘下了他的斗笠便埋头吃起来。

我心里暗自惊讶,倒不是这人这般挑食的习惯,而是他头上的那对耳朵——那竟是对浑圆的猫耳!

大抵是猫耳,在这人族当权的时代,兽族多低调混迹于人间,难怪此人大晴天也要带着个斗笠。

就当我要认为此人只是个来吃饭的普通浪人便要收回眼时,就见那人忽然幽幽的瞟了我一眼。

我们两人的视线就这么撞在了一起,下一刻便同时收回了视线。

那人放下吃得七七八八的饭菜,直接拍了一定拇指大小的银锭到桌上便转身离去。

“怪哉……”我心中暗道一句收心回眼下的菜中。

直看那正午的日头偏西,我这才伸了伸懒腰,舒展着有些坐累的身体,唤来小二结账。

那小二刚被掌柜的骂了一通,面带愁色地走来,口中絮絮叨叨着什么:

“刚才那位带斗笠的大爷怎么少给了半两银,早知道看得紧点了……”

我有些忍俊不禁,举起扇子掩着面轻笑。

难怪他刚才走的那么急。

店外的日头还是很烈,我打开手中的扇子,挡在头顶,有些气愤的看着这晴朗的日头,快步走进了一旁阴影中的小巷,可没走几步,便听到身后有些轻微的动静。

他果然来找我了。

“镪……”长剑出鞘,带着剑鞘的寒冷抵在了我的脖子上。

见我没有胡乱动弹,那人的声音便从我背后传来:

“如此镇定,想必你也不是等闲之辈。说吧,方才为何一直打量我?”

我笑着,合上了手中折扇。“这位兄台,这番不寻常的打扮,让人见了难免多瞧上几眼吧……”

他那手抵着剑的力道又大了几分,直划得我脖子上多了道血痕。“少废话,一个毛头小子说!你什么来历?”

我用手中的折扇推开了他的剑,转身过去看他,他手上又大了几分力,剑刃隐隐划进我的扇子。“鄙人姓余,名沙。只是这江湖中的一位过客,方才大量烧下,的确并没有什么恶意,如若少侠不信,还可上鄙人身上搜搜,并没有什么武器。”

那人眼睛微眯,无疑的看了我一眼,随后收起了长剑。

“罢了,量你也没有什么胆量下手,下不为例。”说着他就打算要走。

“你刚才少给了半两银。”我用扇子半掩着面,对着他轻笑道。

那人脸色难看了几分,转身跳上身旁的房屋屋顶,便消失不见了。

“呵呵。”我摇着扇子,离开了这个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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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那位大人便投了封信,催促我尽快完成此次的任务。我心中算着拖着的时日也的确够久了,便将收到的那巨额的定金就当是全部,收拾好自己的全部家当藏在了一处隐秘之地,便带着我趁手的家伙把式出发。

那侯王府的戒备森严,不过我专挑了夜晚潜入,只打翻了几个守夜的守卫,便来到了那候照宣寝屋的屋顶,扒开几片瓦片后,便可见床上熟睡的侯照宣。

观察了片刻,我便矮身跳入了那屋内。刚准备下手,突然从屋内的屏风后闪出了一道白光向我袭来。

“谁?!”我轻问出声,用臂上特制的布包挡下了这一击,只发出了一声闷闷的响声。

那只看清了黑暗中的我,不禁轻呼出声:“怎么是你?!”

没等我看清楚来人的侯照宣突然跳了起来,大声喊道:“何人擅闯我房?!”

看着屋外奏时亮起的灯火,我心中暗道不妙,猛地一踏地面,飞起身亮出袖中的暗箭,向这侯照宣刺去,身边的一道白光并着我的刀刃,一并刺向已坐起在床上的侯照宣。

此次我看清楚了,那人正是我不久前遇到的那位兽族浪人!

我俩的刀刃飞快向前,那侯照宣快速一个翻滚,躲开这一击,可肩上还是见了血,留下一道深痕。

侍卫此时已然破开房门,我大喝一声:“走!”随后几个跳跃跳上房梁,钻出来时的孔内。

没等我站稳片刻,一根根箭矢便铺天盖地般地向我飞来,眼看着就要中箭,那人突然从我身后窜出,用长剑不断劈砍着飞来的箭矢。

我不敢怠慢,奋起发力朝外奔去。余光看见那人跟上了后才稍稍安心

追兵直追到天亮才被我们彻底甩开。我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身上不停地冒下汗。那人因为种族不同的原因明显比我好上不少,但他此刻也明显呼吸急促,脸颊红润。

“那箭……多谢你出手相助了,我还未曾问过少侠姓名……”我喘着粗气,有些艰难地问出这些话。

他思考了半晌,终于开口:“格安……”

我看了看他头顶的圆耳,还有他凌乱露出的尾巴,问道:“你是兽族的吧?巧了,我也是。”我指了指自己那不起眼的尖耳。“南海,鲛人一族。”

他看了看我,眼带惊讶地看向了我的背后,“我为虎族。你是南海的鲛人,为何不见你的尾巴?”

这话说的有些出格,不过共患难也算拉近了我俩的交情,我也不恼他,只是淡淡的回答:“鱼尾太大,行走不便,被我用南海的秘术藏起来了。”

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他并不爱说话,只是回答或者应和我的话语,我从他口中也只能问出些杂七杂八无关紧要的事。

“昨日你夜入侯王府,莫不是受多刺杀那侯王长子侯照宣?”他突然打断我的问题,问道。

我隐隐已经猜到了此次谈话的结局,便不再隐瞒,告知他自己的确是受人所托,但并不知晓委托人的姓名。

他神色变了变,拧着眉毛告诉我他大抵也是如此,委托者怕是同一个人。

我扶额苦笑,莫不是我拖的时间太久,同那位大人留了后手正好撞在了一块?真够巧的。

就因为我们俩互相影响才导致的此次行动失败,虽说没有此次插曲任务也不大可能成功,但至少打伤了侯照宣,起到了震慑的作用,而且并没有我们两人的配合,也未必能毫发无伤地走这一遭。

想至此处,我便认真地看向他“葛(格)兄,你我二人夜闯侯王府却行刺失败,想必是无论侯王那边还是雇主那边都不会放过咱们。要不这样,你我二人结伴同行,咱俩二人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他并没有马上回答,沉吟了片刻后就将手上的斗笠往头上一扣,便道了声:“走。”

此后虽说追兵不断,但也都被我俩险之又险地避过,终于有天得以在一间客栈歇歇脚。

“你这样不行,这身打扮太显眼了,简直就是巴不得直接告诉他们来抓你。”我用手戳了戳他的肩膀,这么多天,他已经习惯了这些身体接触。

他虽说不觉有什么不妥,但也拗不过我,最终在我的强拉硬拽下,硬换上了我为他准备好的衣装。

“这也没多大变化吧,我不还是我吗?”他看着现在这身衣服,有些嫌弃。习惯性得就想压压斗笠,可手却只在头上扑了个空。

“配着你的剑就更像个侍卫了,相比以前那身打扮的确改变了许多。”我满意地点点头,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地扫视着他,没有找出半分不是。

“那你呢,你穿什么?”他将佩剑别好在腰间,向我询问。

我没说什么,只是轻笑一声,便步入了更衣室。

半柱香后,我才从那更衣室中走出来。

他本靠在墙角喝着不知从哪搞到的茶水,见我出来,眼中大惊,手中的茶水也全抖落在了他身上。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反应过来,捂着肚子笑道:“你就打算这样骗过他们?男扮女装???”

他的笑声十分爽朗,我没想到他能这么爽朗。

我握起拳头,朝他肩上打了一拳。“什么男扮女装?你可仔细瞧瞧。”说着我一解发上的束带,如墨的长发像瀑般垂下,我也见到他脸上极盛的笑意又逐渐转为震惊。

“女人?!你竟然是女人?!”

我捂着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呆愣着,直至我提醒他该出发时,他那呆滞的眼中才唤回一丝神光。

这可真是“同行14年,不知木兰是女郎”啊。我这么想。

日头正上,此时赶路实在有点难耐,我便随意向一间茶馆走去,唤来的小二要了一桌菜,想来不妥,多添了几份荤腥。

格安在我对面坐下,做势就要摘下头顶,可他忘了他的斗笠早已被换下,只摸到那束发的发冠,就只得挠了挠自己的耳朵。

他头上有根怎么也没法梳上的顽毛,此刻正随着他手的抓挠一翘一翘。

“你为何头上还顶着个’冲天毛’?”我咽下一口烧肉,向他问道。

他满不在意地回答:“这有什么,你的头上不也顶了两根’鸡毛’?”

我筷子顿了顿,只从牙缝中勉强挤出一笑。“葛(格)兄何出此言。”

他放下筷子,很认真地盯着我。“既然已知你是女儿身,此后行事便不可如从前那般随意了。”

我也放不下筷子,郑重的看着他,紧张地等待他的后文。

“既然是这样,我也不能再叫你’毛头小子’或者’小兔崽子’了,得叫你——额…叫你’毛头小妹’或者’小兔妹子’怎么样?”

我到嘴的脏话硬是活生生地吞了下去,难怪此人不常开口,这说的话尽是些没营养的烂话。

“行了,’毛头小妹’,吃饭吧。”

“你还真是像个大爷一样啊。”

“我不介意你这么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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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同漂泊了约莫一年。说实话,此人实在打乱了我原本的计划。归隐山林的想法只能一拖再拖,这一年的漂泊还真是磨出了情分。若就此分别,还真有些舍不得。

就在我俩漫无目的地流浪时,一封密函却直接呈在了我脸上。

这是一位我的线人寄来,大概说明了我现在在委托人同侯府的双方势力的眼中已然暴露行踪,两拨人已经包围了这不大不小的县城。

糟了,当夜我便托起格安,忙穿梭在各个屋檐之间,只想趁夜出关。

没有经过关口,我们直接翻身从县关的围墙上绕过,直奔城外的密林。

若是进了林子,也应能拖延一些时间。

可还没进林子,几到明晃晃的白光便从林中窜出,包围了我们二人。

不仅是那些凶神恶煞的响马,还有一些官家的人,这些大抵是侯王找来的人追兵,那侍卫打扮的男人剑尖一指,一群人便提着刀冲杀过来。

“没办法,只能先杀出去了。”格安紧闭双眼,提剑前冲,我紧跟在他的身后,从袖中滑出了一把匕首。

响马的刀挥砍而下,被格安的剑借力格挡,改变了方向。随后,长剑刺下,直指封喉,刹那间,血液从他的喉颈处喷涌而出,染红了格安的衣裳,也溅到了他的脸上。

他不敢睁眼,但手上动作极快,耳朵一动,便朝着朝他奔来的声音方向挥砍,鲜血越溅越多,将他整个人都染红了。

相比他晕血的这个弱点,我可就有利多了。

南海鲛人骨子里的嗜血,令我的身体越战越勇。

灵活地穿梭在人群之中,举起手中的匕首就直向敌人的耳洞插去,人族脆弱的耳朵连着大脑,这一招一击毙命,百试不厌。

普通的响马侍卫不敌我俩,纷纷败下阵来,直至对阵最后几位精锐时,我俩身上都见了彩,身上都是乱七八糟大大小小的伤口。

格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中溅进的血色不断扰乱他的心境,空中浓郁的血腥味,令我兴奋得汗毛直颤,早已杀红了眼。

时间不多了,估计县内的支援正在向这边赶来。

格安站在我的身后,艰难地提着带血的长剑。

我咬了一口自己的左臂,鲛人血令我额神经更加得兴奋,此时我猛地一脚踏出,闪身至一位侍卫身后,一击杀了他,又向地面一瞪,带着残影向另一人冲去。

身体被鲛人血强化。我身上的已浮现出不少碧蓝的鳞片,指上长出的尖甲让我有些难以握住匕首,身后用秘法隐藏起来的鱼尾也逐渐显现出来。

我直接将匕首抛出,击中一人肩膀,下一刻我的利爪便向他抓去,一爪破开喉咙,我借着他的身体跳向那头领。

那人抬剑一招直刺,刺向我飞来的身体,我一爪劈开,不曾想这只是个假动作,剑身一抖,便向我横向砍来。

险之又险地避过,那长剑的确伤了我,我的右臂被划烂,露出了里面的骨头,鲜血不断顺着我的手臂往下淌。

我手上吃痛,但脚下没停,直逼到他近前一个转身,用沉重的鱼尾朝他袭击,他抬剑一挡,但又被这沉重的力道震飞出去,没等他站稳,便见我张开满口利牙朝他咬去。

他慌忙向后退,却见我扑空的脸上狰狞地一笑。

下一刻,带着寒光的长剑从他头顶刺下,破开他的头骨,将他钉在了地上。

格安已经睁开了眼,看着那头领不甘的眼神逐渐暗淡,等到他死透了,才拔出剑来。

剩下的零星几人见头领已死,忙丢盔弃甲四散逃去。

“快…快走!”我拖着残破的身体,垃起就要昏厥过去的格安就朝密林跑。

不知跑了多久,我倒下了又换格安来扶,我的意识越来越不清晰,不知何时昏了过去,再睁眼就见格安手上多了道狰狞的伤,我问他怎么回事,他却只是摇了摇头。

那伤口参差不齐,与其说是刀伤,更像是……咬痕!!!

我看着自己冒着血迹逐渐愈合的身体,知到那大概是我因鲛人血的强化带来的副作用,在意识模糊下本能地咬的,顿时眼睛一热,急得就快要哭了,忙从身上撕下一块布帮他包扎。

他勉强笑了笑,“没事,没伤及筋骨,我还能被你一个毛头小妹重创不成?”

我们在林中休整了几天,总算恢复了人样。

追兵少了,日子太平很多,我也重新打起归隐的主意。

“日子太平了不少,要不要跟着我找个山林隐居下来?我的积蓄够多,足够养你这个赔钱虎”我半开玩笑地说道。

“不了。”他摇了摇头,“我更喜欢漂泊的生活。你告诉我位置,我有空去拜访你吧。”

我笑了笑,不再多劝,至此,一年多载的搭档便分道扬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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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新春,江南的深山落了雪,映得梅花格外的红。

我和格安踏着雪,手中提着各式菜肴,做回深山中我的小府。

“今年你又来我这蹭饭过年啊?”我说着话,脸上掩不住的笑意。

他也笑笑,看着那雪,“是啊,没办法,这年头在外头漂泊做个浪人又不赚钱,每天都在为了下一顿的吃食发愁。”

琳琅满目的菜肴铺开,在屋内一阵飘香。

平菜,赏雪,又是一年相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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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格安在房顶上跳跃,闪转腾挪间便跳回了那客栈前,直接冲到那小二面前,丢给他半两银。

那小二很是意外,手捧着银子对讪讪得地笑道:

“方才有位爷已经帮你付完了这饭钱了。这半两银子还给您。”

格安眉毛一挑,问道:“谁?什么长相?”

“就是那位手上拿着个折扇的爷。”

格安的脸色又变差了几分,看起来是有些生气。

没再多问,他收起了那半两银,又急匆匆的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好歹是半两银子,不要白不要啊……”

想着,店小二又打了个寒颤。

“不对,那位爷看起来也不像什么善人,还是别惹他了好……”

说完,他又回到了自己手上忙碌的活计中。

他说……晚安最新章节 下一章 你怎么做到的对他人的生死一笑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