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游乐园B(2024.02.11)

本来不想码字的，因为这篇只有一个彩蛋，没有B面，但是想想，还是觉得有写些什么的必要，于是在出门去玩的车程上打开了手机码字。（真的不是水字数，大年初二还更新是不是得夸夸。）

相信大家也能从一些细枝末节中看出些什么。我的父亲不是一个好的父亲，在家庭关系中他做了很多错事，说的一些话对我造成了很严重的创伤。但我不能说他不爱我，即使他从来没有承担过许多在孩子成长过程中父亲角色的责任，但我知道他爱我，具体表现在物质方面从来没有短缺过什么。即使我们家也只是普通小康家庭，三个孩子嗷嗷待哺，妈妈在家全职主妇，上面还有一位老母亲。我想这是一位十几岁就出来打拼的农村少年能想到爱一个人的最多的方式——给他们挣最多的，花不完的钱。

所以即使我的父亲不是一位合格的父亲，但他确实是一位合格的商人。至少在我看来，他对我来说，是这样的。这个概念来自高中课文《父母对孩子的爱》，“父爱的原则是：’我爱你，因为你符合我的要求，因为你履行你的职责，因为你同我相像。’而’父爱的本质是：顺从是最大的道德，不顺从是最大的罪孽。’”作为家中二子，我既没有作为第一个孩子的那种会哭的孩子有糖吃的底气，也没有像最小的那个孩子一样得到全部的偏爱，我有的只是乖巧顺从。这恰好讨巧，而我又精明地继承了他的”商业头脑“，靠读书将自己的地位拉回来，得到了更多倾泻的资源和投资。

我以为商人该是冷漠的，这样你才能清楚地计算每一笔交易的投资风险与利益回报，才能更好地生存下去。所以当母亲那时对我说出我是三个孩子中最令她满意时，我只会微微一笑，继续扮演好属于我的乖乖女的形象。同样的·话出自父亲的口中，我确实沉默的——您在喜欢什么呢？我顺从的表象？还是那些完全掩盖不住的野心？像您从前那样。

我觉得这实在是犯规，我最坚强最独立的一面完全是从他那里学习来的，而这位冷漠无情的商人却突然向我兜售爱。我哭得很大声，因为我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些尖酸恶毒的语言是如何刺痛我，也没有想到过这位风尘仆仆的男人把一句无心的话记得那么牢——“爸爸会一直是你的超级英雄。”

这实在是太狡猾了。我一边记得一切期望，一切等待，一切落空，一切温馨向荣，一切恶语相向，一边在把自己的心武装得刀枪不入，可最后还是哭得丢盔卸甲。“你可以要求我做任何事，或者向我寻求帮助，就像现在我知道你需要纸巾。”我知道他是在拉票，但可耻的，他成功了。所以后来我回忆做出那个选择的原因，是因为他可怜，是为了自己更好的资源，是因为不被管理无拘无束，可却独独没有想过是因为我爱他。

疫情后经济不景气，家族聚餐里他提起想要做些投资，遭到了全家人的反对——“还是保守一点吧”。那时我看他在路灯下的身影，似乎与年少时素未谋面的他重叠。他这一生做过很多选择，冒过很多险，成功了，站在这里，可此刻的你在想什么呢？还像当初一样吗？我见他点起烟，好孤寂；见他热络·地听人指挥怎么把车倒出来，他也不是什么大老板，只是之前那个给老板开车的小子敢闯敢拼做起了自己的生意，他还是他，只是他老了。

我第一次这样清楚地意识到，这样开始害怕，开始难过。

可我什么也不能做，我还在读书，还仰仗着家里给的生活费过活，甚至供我上学是·家里最大的支出，这个家还需要他去打拼。

又或许我做了什么，当我在有些人的身上看到他年轻时的影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