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好痛……
太阳穴传来熟悉的刺痛,令符华当场惊醒,翻身坐起,倔强的紧闭嘴唇,生怕惊醒睡在上铺的立雪。
又来了。
符华揉着略感肿胀的太阳穴,试图缓解那充满钝感的痛楚,若要给个准确的形容——
就像是用钝刀割猪肉,我的脑袋就是那个猪肉。
苦中作乐的自嘲了一句后,符华做了几个深呼吸,在仍未消散的疼痛中,找回了思考的能力。
她试着回忆惊醒前的梦境,不过就和之前一样,脑海的景象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雾,什么印象都没有留下。
这倒也很正常,不是吗?
梦境从来都是不清晰的、混乱的,一醒来就可能忘记的。
但总觉得有些违和。
符华又揉了一揉太阳穴,疼痛仍未消散,但是她已经能够适应。
再怎么不清晰,也应该会留下些影子。
符华皱了皱眉头,可现在她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自己梦到了什么,这让她有种心口被什么挠痒痒的不痛快感。
而且每次惊醒,耳畔都有些嘈杂的声响,符华能确定这不是什么虫鸣鸟叫,或者耳鸣。它更像是一种持续不断的,嘶哑的低语。
可惜我听不出来那是什么语言。
总不会是什么魔鬼的诱惑吧。
符华用吐槽分散注意力,继续试着去回忆那感觉越来越淡薄的梦境。她有种微妙的感觉,自己的头疼和梦境有所关联。
还是不行!
艹!
在数次尝试未能得到结果后,符华强忍着烦躁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符华轻叹一声。
希望这不是什么精神上的疾病不然要耽搁学业了,更重要的是没钱啊。
按照前几次的经验,等过了五分钟,头疼缓解下来后,符华心怀遗憾地躺回了床上。
希望能安稳睡到早上。
晚安。
……
迷迷糊糊间,符华置身于一片朦朦胧胧的雾气中,看不见边界。
雾气中传来了或远或近的呓语,层层叠叠,将人笼罩在内。
符华漫无目的的行走于灰雾之中,那遮盖一切的灰雾间或的浮现出些朦胧的黑影,黑影扭曲伸展,又时而膨胀收缩,又消失不见。
又前行了一阵,符华听见了此起彼伏的潮水声。符华本能的寻着声音走去,在灰雾中看见了一抹红光,宁静的,妖异的,绚丽的红光。
符华找到了前进的方向,向着红光走去。那红色的光芒越发明亮,它变化着,扭曲着,在灰雾上留下了犹如霓裳的投影,一点点的将符华包裹,接纳。
突然,符华感觉到有什么拽住了自己的手,向后拉扯着。符华惊愕回头,只见灰雾中伸出了一只黑色的虚幻的手,抓着自己的手腕。
符华突的感到惊恐,茫然,本能的甩开了抓着自己的手。但是还没等她喘口气,更多的手就伸了过来,要将她拽回。
在慌乱间,符华仿佛听见了断断续续的低语声:
过……来……过……来……
……
在一阵天旋地转中,符华再次惊醒,这一次不仅太阳穴胀痛,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充满混沌与滞涩感。
持续了好一会儿,符华才松开了嘴,看着被子上被咬出来的几个小洞,心疼了好一阵
越来越严重了,明明之前都不会这样的。
符华扯了扯嘴角,越发感到不安和压抑。如果只是停留在最初有点微痛的程度就算了,现在明显能感觉到疼痛在逐步加剧,这或许某天就会超出自己承受的范围,将自己逼至疯狂。
在这个推断上,符华又算起了账。
先将这算作是精神疾病,在这个基础上可能被耽搁的学业,治疗费用,住院费还有……同学们有意或无意的恶意……
想到这符华的视线都黯淡了些,连脑袋的疼痛都有所缓解。
“现在几点了……”总算缓过劲的符华才有精力关注现在的状况。
“早上六点。”身旁传来了立雪平静温和的声音。“今天要不请假去医院看看。”
!!!
符华吓得本能的用被子盖住了自己。
“抱、抱歉,吵到你了吗?”
立雪摇了摇头,
“这不重要,只有你平安无事才重要。”
符华沉默了片刻。
“我想今天放学后去看看,或许我确实不该强忍着。”
在几次权衡之后,符华还是选择了及时止损,她已经预感到,按照现在的趋势,继续拖延下去可能就无法挽回了。
“现在不去吗?”立雪用手背碰了碰符华的额头,确认有没有发烧的状况。
“嗯,这个症状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才会有,既然这样,那还是不要耽搁学习的好,毕竟没多少时间了。”
立雪注视着符华的眼睛,确认对方没有敷衍以后,点了点头,“那你再休息下,等缓过来后,我们再去上学吧。”
符华没有勉强,又躺回床上,平复着大脑空洞又鼓胀的痛苦。
……
“说起来这个症状持续多久了?”立雪咬了口刚做好的煎饼馃子,随口问道。
与立雪并肩而行的符华略微沉思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这个月月初吧,可能之前也有过,但是那时候还没有这么明显的疼痛所以没能察觉。”
“果然应该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拉你去医院啊。”
立雪吃完了手里的煎饼馃子,用随身携带的纸巾擦了擦嘴和手,一并丢进了袋子里。
符华苦笑了一下,她不是不知道及时止损的道理,但是有时候人就是这么麻烦和别扭。
“你今晚还要去兼职吗?”符华试着岔开话题。
立雪白了她一眼,但还是配合的接过了话题。
“如果你希望我陪你,我会去拜托诺艾尔帮忙顶班,然后和丽塔姐请假的。”
符华一时支吾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的说道
“没事,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立雪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看得她有些不自在。
唉……
立雪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符华有种被人无声的骂了一句的感觉。
两人从小就是青梅竹马,关系亲密,在进入高中后两人选择住到了一起,彼此能有所关照。尽管符华自认对立雪十分了解,在有些时候还是不明白她的想法。
不过这也很正常,就算同在一个屋檐下,也会有些小秘密不是吗?
两人到了与家相隔不过三百米的璃月学园,符华看着那散发着历史厚重气息的古朴校门,不禁感慨,这就是有着超过八百年历史的学校啊。
穿过校门,便有一座宽度超过十米,高约三米的巨大石碑矗立于花坛中,显得十分壮观。
上面铭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符华曾以为这是捐献者的名字,但后来发现,这上面并没有记录对应的捐献金额,反倒是有写去世的年月,除此之外就没有更多的信息了。
由于今天出门晚,两人没去操场做日常的锻炼,而是径直的去了教室。此刻教室里还很空荡,大家也不打招呼,要么埋头苦读要么在打瞌睡。
两人回到各自座位,符华正准备拿出课本勤奋用功时,坐在前排的胡桃突然回过头来,说了句:
“噫,这好奇特的气味?”
符华愣了愣。
我昨天有洗澡啊?
“抱歉抱歉,不是说有什么奇怪的气味,倒是和我家产业有些相像的气息。”胡桃看出了符华表情的古怪,笑哈哈的补充道。
符华听了,回想了下胡桃家的产业,突的冒出一股冷汗。
胡桃家是丧葬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