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守着的丫鬟婆子见里面迟迟没有动静,年长些的使婆便出声微促道:“公爷与小姐今日大婚,周公之礼礼不可废……”
那婆子还未说完,门外另一道男声便响了起来。“主子的事也轮得到你来置喙?”
门外说话的人是朱殷,崔绾凝看向李同光的眼中多了一丝笑意。
“先帝好战,连年征战致使国库空虚。你虽拥立三皇子继位摄政,但朝堂之上不满之人众多,又有宁安王虎视眈眈。想必你也很头疼吧。”
安国与梧国那场天门关大战,看似安国胜利,可征战总是劳民伤财的。而后又与北磐开战,如今的国库早已亏损严重。
宁安王李延算是他半个表兄,其父当年与先帝争夺皇位,一招败北被贬黜后圈禁在府邸中郁郁而终。而李延凭着向先帝揭发其父罪行的功劳被封了宁安王一个虚职。
“夫人今日辛苦,你们去传些膳食来。”
他站在崔绾凝身后伸手将她头上挽着发髻的钗子取下,没了发簪的束缚,青丝如瀑般散落下来。
妆奁斜方半开的窗子外站着一众丫鬟婆子,在她们看来不过是夫君为新婚的夫人当窗理鬓。
“是,老奴这就去。”
大抵是见到了李同光的态度,使婆立刻换了副嘴脸,得了令便立刻乐呵呵的带着丫鬟下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时间安静如斯。
“你想要什么?”
半晌,他才开口问到。
“我要我娘和我爹的和离书。若是母亲不愿和离,那我也要母亲在尚书府做名副其实的当家主母。”
提起这些,她眼眸微垂,强忍下眼中的泪水。忽的她抬头看向李同光,眼眸流转着些许微光,“我同你做个交易,以一年为限。这一年中凡我名下收益让七成利润给你,至于作何用处你大可自行决定。”
“七成?”李同光眉头微蹙,疑惑到。不过很快,他便想起前些日子送来的嫁妆礼单上,陪嫁的铺子众多。这些铺子的位置大多在安都繁华地带,收益不菲。
“七成自然不是白给。这一年中,外人面前你我只要扮好夫妻情深的戏码,再帮我拿到和离书,等我顺利带我娘和弟弟离开安都后,你我的和离书也会送到你手上。”
李同光微微有些诧异,虽说安国夫妻和离就是二嫁也是常有的事。可也不过是夫妻间相看两厌,由子女主张父母和离的倒是少见。
“我外祖家曾是梧国江南当地有名的富商,当初我爹不过是个一穷二白的书生。若非外祖从中斡旋,他如何能一路平步青云。想要过河拆桥,宠妾灭妻,放任妾室肆意辱没我母亲。”
她轻叹一声,继续道:“我不愿再看母亲在府中受苦,但我爹一向极其看重脸面名声。母亲带来的嫁妆有百万两之余,他在没有完全得到之前,决计是不会轻易与之和离的。”
尚有几分桀骜的少年此刻却眺望着窗外,在她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悲惨的童年,他人的凌辱,父母的视而不见,成为了被嘲笑的理由。
“可至少……你的母亲她很在意你。”
崔绾凝想起李同光的母亲,也就是安国长公主,对待亲生儿子一向疏远。他自幼没见过父亲,唯一的母亲又未曾关心过他一日。比起他,自己倒是幸运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