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她

　　“陪伴的意义，远大于爱。”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金发白裙的战士。小腿纤细，有漂亮的肌肉线条，裙摆被刻意缀了金属边，行走在血泊和烂泥里。

　　用这样一副美好的面目，但她并非是渡世的神女，她是独特的杀器。

　　你在梦里看到了有关于她的预言，她站在时间的末尾，向你挥手。你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大叫，不要深陷于爱，不要被谁拯救。

　　你还是向她狂奔过去，耳边的风撕扯着你的耳坠。

　　这是代价？

　　很低廉，至少是和她比起来。

　　你看见她唇瓣开合，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能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在塌陷。

　　你感知到了危险，想拉她一起走。只是因为多了伸出手的那一刻，你也错过了脱离危险的机会。

　　你和她一起落入了深渊。

　　在极速下行的过程中，她牵住你的手。

　　你们一句话也没有说。

　　“你们没能通过组织对你们的测试，这样的两个人不适合搭配出现在任何任务里。”面孔模糊的男人不咸不淡地说。“培养成本相当大的两个怪物，遇到危险时会选择共死，真是一件坏事。”

　　你们站在空荡的空间内，眼前的男人只是一个投影，对你们的结果进行了一个通知。你们没有拒绝的权利，只有执行的义务。

　　你知道眼前的局面已经算是宽容，如果在其他人身上出现了这种低级情感障碍，是要“决斗”的。

　　两个人要被关进一间暗室内，直到一方死亡才算结束。共同赴死的很少，总会有一个人活下来。这个人从此没有软肋，只不过惜命。

　　如果是你和她“决斗”的话，你希望她是活下来的那个。

　　一个不寻常的战士，像刻板世界里唯一值得优待的人。从小就表示出了鲜明性格的她，一直是组织的重点培养对象。其他组织都害怕工具拥有主意识，“猎人”却靠鲜明的经营理念侵占了很大的市场，据说在任务结束之后，“猎人”的执行官们还会提供一些情色服务。

　　但你知道，这只是表象，“猎人”的执行官们，是没有心的人。他们或她们空有一副看似鲜活的皮囊，其实没人在乎鲜活与否，主要是漂亮。这些已经被剥去魂魄的人腼腆或泼辣，都是组织设计好的人设。

　　你不想让她这样。

　　十七岁的生日刚过去，你和她偷偷为对方起了名字。本来对于其他孩子这是稀松平常、和降生一样的环节，在你们身上却变成了被好朋友命名的重大时刻，几乎和把自己交付给对方一个性质。

　　在孤独中游走太长时间，心都会干涸。虽然你并不孤独，但你总是保持着恰当的距离，保持着独身者的自知，直到同样沉默的她走到你身边。

　　她沉默地食用着自己盘子里的食物，在你抬眼看她的时候朝你笑。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和她就成了同行的人。

　　可能是怕不合群，也可能是人总需要一些生气来活着。总之，你们会偶尔一起出现在某个角落。

　　你们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共进午餐，然后是晚餐。在十七岁夜之后，晚餐这种偏暧昧的时刻你都会刻意回避她，尽管你喜欢看她在昏黄灯光下有些透明的眼睫，喜欢那一片落在眼里的晦暗。但你也会注意她泛着水光的唇瓣，和发育得很漂亮的胸膛。至于早餐，这里没有。

　　直到某一天的例行检查，管事的看着你们交叠的手笑了出来。隔天你们就被拉去做了情景实验，得出了你们搭配使用的话双方都是残次品的可能性。

　　他们为你们计划了一次分离。本来按他们的计划，应该给你们制造一场矛盾，但你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太温吞，没什么值得有矛盾的地方。于是你和她被带到了一个房间内，得到了相同的指令：

　　“杀掉她，你就可以活下来。”

　　她可能被注射了什么药物，你不得已拿出浑身解数和她周旋。在最后一次格挡下，她出现了失误。

　　你很了解她，她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

　　这个失误导致你给她留下了致命伤，她作为“失败品”被清理。

　　“失败品”一般会在基地留停三天，你在夜色里独闯首领房间，以自己作为筹码换取她的自由。

　　从此你再也没有离开的可能，甚至生二心就会被活生生剜下一块肉。

　　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