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爱的尽头

三层的空间于最先停脚的地方相比，显得格外陌生诡异，尖厉的笑声一直在耳边忽远忽近的响起，但听上去并不像在这一层。

由于之前的前车之鉴，哥几个心里都难免打起鼓来，脚步也加快了不少，周围太黑，张远和陆虎两个胆子小的，扒着苏醒的衣服，一路上抖个不停。

前面有一微弱的红光亮着，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陈楚生第一个推开门走了进去。

是一个开着灯的豪华版化妆间，但灯的光是红色的，照的有点让人不太舒服。

“没别的选择了，就这吧。”平时最有头脑的苏醒此时也麻爪，他们倒无所谓，可王栎鑫现在这样的状态，如果不找个地方好好睡一下，肯定是不行。

以王栎鑫的安全为重，哥几个暂时只能将就着把这当近期的驻扎地，还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的吗？

从把糊糊捡回来开始，他的身子就时常在发抖，糊糊是陈楚生亲自背着带回来的，不安分的手指就那么抓着他肩膀的衣服，不光是衣服的布料被抓的皱了，就连脖子上都不可避免的新增了两道浅浅的抓痕。

0713的哥几个都清楚，除去铁坦的Allen和大哥外，王栎鑫也算半个铁坦，虽然容易被吓到，但他不会怕。

第一次看到糊糊这样的反应，都不由得担心，陈楚生把王栎鑫抱在怀里，让他躺在自己的腿上。

他低垂着眼看向王栎鑫睡的并不安稳的侧颜，暗暗自责起来，抬手轻轻抚过王栎鑫的脸颊，眼中透露着心疼的情绪。

手上忽的一紧，是王栎鑫忽的伸出手，猛然抓住了他温热的手掌，眉头紧蹙着，眼角滑出了泪水，“生哥！”

王栎鑫撕心裂肺的哭叫着在陈楚生怀里醒了过来，毫不意外的，人送外号“声压怪物”的王栎鑫这一嗓子，把哥几个都吓了一跳。

第一眼看见陈楚生的王栎鑫鼻子止不住的发酸，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陈楚生也被吓坏了，老幺一哭，哥哥们谁不慌。

“糊糊？”陈楚生担心的搭着王栎鑫的肩侧，小心翼翼的喊他的小名，王栎鑫眼泪不停，也不说话，只愣愣的看着围着自己的哥哥们。

他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泪，转头扑进陈楚生怀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不同于之前的拥抱，陈楚生能感受到王栎鑫这一次抱自己的别样情绪，有不可名状的悲伤，也有劫后余生的释然感。

可王栎鑫始终没有多说一句话，最淘气的老幺这一晚变得格外沉默，哥几个也不好多说什么，就这样带着满肚子疑问的各自睡了一夜。

再醒来是被时间老人亮哥的闹钟吵醒的，化妆间内没有窗户，只知道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第二天早上的八点零三。

“昨晚最安静的竟然是糊糊，嘿，你说说。”张远见哥几个都醒了，有些意外的看向王栎鑫，而王栎鑫却只是朝张远微微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如果是从前王栎鑫肯定是要嘚瑟一阵的，可这次没有，脸色看上去也不太好。

其他人也都注意到王栎鑫醒了之后整个人都蔫蔫的，眼底还透着不太明显的黑眼圈，Allen不放心，轻拍了一下王栎鑫的肩，意思是没事吧。

王栎鑫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有点失眠，害！”用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

那场本虚无的梦里，是0713一个一个的在他面前消失，最后一个消失的是生哥，整个世界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空荡荡的。

或许……爱的尽头，是黑暗吗？

“请0713陈楚生，王铮亮，陆虎，张远到二号演播厅进行舞台展示。”固定音响里冰冷的AI人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王栎鑫知道这场表演没有人能躲过，因为他们来到这里的一切行为都是不受控制的，但他害怕生哥会想梦里一样消失，跟着陈楚生他们一起去的，苏醒担心王栎鑫，就自然也陪同着前往演播厅。

他们在台上，王栎鑫与苏醒就在幕布两侧，默默听他们唱歌。

第一个是陈楚生来，新歌《爱的尽头》

“爱到终点诚实是最后的体面，希望今后每一天，你能开心一点点……”

王栎鑫鼻尖又忍不住发酸，眼底微红，记得某综时，某晚自己喝的有点多，那段时间他的情绪不是很好，整个人比较低气压。

“爱的尽头是黑暗……爱的尽头，是黑暗的。”他当时对生哥忽的说出这样一句话，生哥愣了一下，没有说话，轻轻拍着王栎鑫的肩侧，弹起了《爱的尽头》既兴的Demo。

这首《爱的尽头》是陈楚生回应王栎鑫的那句“爱的尽头是黑暗”而作的，伤感的基调，而生哥具有穿透力的嗓音无形中给了他很多前行的力量，温暖而又坚定。

“他说的那片黑暗，爱本永恒却短暂，还有什么可期盼，当你离开这绚烂。在尽头，回望，爱本应有期望，看透世界的荒凉，请你爱自己的模样。”

在音乐尾声渐落的那一刻，王栎鑫再克制不住眼泪的汹涌，缩在幕布后捂着嘴巴竭力不发出声音。

苏醒也同样红了眼眶，不是因为陈楚生，而是他被眼前王栎鑫脆弱的模样狠狠的戳到，他是真的心疼了。

都说男人三十而立，王栎鑫三十四岁的年纪，事业总算是有了些许起色，可那份童稚气是刻在他骨子里的，一个快乐开朗的男孩。

张远常调侃王栎鑫，最年轻的脸却是最沧桑的歌声。其实苏醒一直都知道，王栎鑫是一个容易情绪内耗的大男孩。

把所有的快乐毫无保留的带给别人，悲伤难过留给自己，压在心里，得不到释放，就算喝醉，也不敢轻易表露出自己的悲伤。

他的快乐从来不是真正的快乐，总是给自己很大的压力与重量，在这样一个年岁里，童心未泯是多么宝贵的一件事啊，可世界从不会因为某人而善待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