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男子与白影消失的方向，只留下扭曲空气的余韵和冷却塔空洞的呜咽。
烈日不知何时已攀至中天，无情地炙烤着这片钢铁坟场。
空气被高温蒸腾得扭曲，铁锈的气味混合着天屑能量残留的腥甜静电感，愈发浓烈刺鼻，吸进肺里带着灼烧般的痛感。
唐晓翼背靠着一截滚烫的管道残骸，缓缓滑坐在地。
左手虎口的伤口狰狞外翻，鲜血混着汗水，在布满紫色“苔藓”的地面洇开一小片深褐。他扯下破损的面罩，露出汗湿的、沾着灰尘和血渍的俊朗面庞，栗色短发紧贴额角，几缕发丝黏在苍白的皮肤上。
他喘息粗重，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肋下被劲风扫过的闷痛。
琥珀色的桃花眼疲惫地半阖着，目光落在几步外那台依旧闪烁着稳定绿光的采集仪上——30.1%，像一个冰冷的嘲讽。
虞见昭的状态稍好，但也倚着另一块扭曲的钢板，胸口剧烈起伏。
深蓝色的作战服肩甲上三道抓痕清晰可见，边缘的复合纤维微微翻卷。她摘下头盔，黑发如瀑般散落，发梢同样被汗水浸透，几缕贴在汗湿的颈侧。
拧开水壶，先倒了些水冲洗脸上沾染的尘土和汗渍。
水流划过她灰蓝色的眼眸，洗去一丝疲惫，却洗不亮眼底的凝重。然后才仰头，小口而克制地啜饮着微温的清水，喉间发出轻微的吞咽声。
阳光毫无遮拦地照在她脸上，长睫在眼睑投下疲惫的阴影。
“那个金毛……”
唐晓翼的声音沙哑干涩，打破了沉闷的寂静。他抬起没受伤的右手，抹了把下巴上的汗珠，指节上还残留着格挡时的擦伤。“重夜阁的人。”
虞见昭喝水的动作一顿，灰蓝色的眼眸锐利地看向他：“上次咱俩去抢夺唐厌晏的资料时，带队强攻，最后全身而退的那个？”
“除了那个骚包，还能有谁？”
唐晓翼扯了扯嘴角，牵动伤口，疼得他“嘶”了一声，“那身亮瞎眼的金皮，恨不得把‘我很贵’刻在脑门上。还有那审美难评的美甲……化成灰我都认得。”
他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嫌恶，但眼底深处却有一丝凝重，“真没想到重夜阁对天屑的兴趣这么大。”
“那个白影……”
虞见昭放下水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惊蛰剑冰冷的剑柄，眉头紧锁，“那双眼睛……那种身法……我肯定在哪里见过！而且是很熟悉的人！”
她的眼眸里充满了困惑与一丝挥之不去的寒意，“可……怎么会变成那样？像台被抹掉程序的杀戮机器……”
“重夜阁的手段，脏得很。”
唐晓翼冷哼一声，目光扫过被击飞的藏银刀，眼神阴郁，“人体改造、精神控制、意识抹除……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
他挣扎着想起身去捡刀，肋下一阵剧痛让他闷哼一声又跌坐回去，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虞见昭见状，默默将自己的水壶抛了过去。
唐晓翼伸手接住，入手微沉。
他顿了顿，没说话，拧开盖子仰头灌了几口，微温的水流滑过干得冒烟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慰藉。
就在他拧紧壶盖，准备递还给虞见昭的瞬间——
“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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