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白天的时候……”
直升机在离地十米处悬停,螺旋桨卷起的狂风吹得薰衣草倒伏成紫色漩涡。
虎鲨率先解开安全带,舱门开启的瞬间,混杂着铁锈与腐殖质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像头矫健的豹子跃下,军靴重重砸在观测站锈迹斑斑的金属平台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安全!”
他朝上吼了一声,粗壮的手臂稳稳接住被气流掀得裙摆飞扬的尧婷婷。
墨多多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下来,双脚刚踏上冰冷的金属地面,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钉在原地。
这座传说中的旧观测站,早已不是单纯的建筑。灰黑色的合金骨架如同巨兽的骸骨,深深扎入大地。而在这骸骨之间,无数幽蓝发紫的结晶藤蔓般缠绕攀爬,它们从建筑基座的裂缝里钻出,沿着支架疯狂向上蔓延。
晶簇在暮色里闪烁着妖异的光,像凝固的毒液,又似某种活物的冰冷血管。
平台边缘,几块被晶簇彻底包裹的太阳能板已扭曲变形,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吱嘎”声——天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贪婪地消化着这座钢铁造物。
“我的老天……”
尧婷婷捂住嘴,指尖在幽光映照下显得格外脆弱。
“能量读数……爆表了……”
扶幽的追踪眼镜镜片疯狂刷新着瀑布般的数据流,红光急促闪烁,映得他苍白的脸孔一片惊惶。他手忙脚乱地调整着镜框侧面的微型旋钮,试图稳定信号。
查理九世轻盈地落在墨多多脚边,蓬松的尾巴警惕地竖得笔直。
它金色的瞳孔缩成细线,小巧的鼻翼急促翕动,捕捉着风中异常的气息——那是金属被腐蚀的腥气、尘土味,以及一股……冰冷、纯粹、带着宇宙真空般死寂的能量余韵。
这味道让它颈后的毛都微微炸起。
“小心点,空气里……”
它低沉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话音未落,墨多多腕间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灼热。
他“嘶”地抽了口气,低头看去。那枚爷爷留下的古董怀表,正透过他薄薄的衬衫袖口,迸射出刺目的幽蓝色光芒。
表壳滚烫,仿佛刚从熔炉中取出。
表盘上,原本缓慢旋转的星辰图案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流转,那枚细长的、末端雕刻着奇异符文的青铜指针,像被无形的力量死死拽住,顽强地、剧烈地颤抖着,最终“咔哒”一声,死死指向平台下方一个幽深黑暗的检修井入口。
那井口边缘,同样爬满了细密的蓝紫色晶丝,如同某种活物的触须。
“表……表在指路!”
墨多多又惊又怕,声音都变了调,紧紧握住那灼热的表壳,仿佛它能给予一丝虚幻的安全感。
虎鲨已经凑到那漆黑的井口边,探头朝下张望。
“乖乖,深不见底啊!扶幽,你的宝贝眼镜能照照吗?”他回头喊道。
扶幽立刻将眼镜对准井口,镜片深处射出一道凝聚的强光光柱,刺破下方浓稠的黑暗。
光束所及之处,并非预想中的钢铁管道或水泥井壁。那赫然是一个巨大的、被人工开凿后又似乎被自然力量强行拓宽的岩洞。
倾斜向下的洞壁上,镶嵌着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晶簇。它们不再是建筑表面那种冰冷的附着物,而是如同从岩石血肉里生长出来的内脏,在强光照射下,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内部流转着星屑般光点的质感。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这些晶簇表面,竟有节奏地、极其微弱地……明暗起伏着!仿佛无数颗沉睡在岩石中的心脏,正进行着缓慢而诡异的搏动。
“活的……这些石头是活的!”尧婷婷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
查理九世凑近岩壁,谨慎地嗅闻着一块离洞口最近的晶簇。那冰冷的、带着星辰尘埃气息的能量波动更加清晰了。
“不是生命,”它低声道,金色瞳孔里倒映着晶簇内部流转的光点,“是能量……被束缚、被固化的纯粹能量。但状态……极不稳定。”
它警告性地扫了众人一眼。
“哇哦!”
虎鲨却完全被这奇幻又诡异的景象吸引,探险的热血瞬间冲散了恐惧。
他两眼放光,盯着离他最近的一块拳头大小、光芒流转得最为活跃的晶石,那块晶石深深嵌在稍低一点的岩壁上,内部的光点如同沸腾的星河漩涡。
“这玩意儿要是掰一块回去,能值老鼻子钱吧?”
他嘴里嘟囔着,蒲扇般的大手已经带着一种近乎鲁莽的好奇,朝着那块晶石伸了过去。手指上沾着的机油在晶石幽光下泛着乌亮的光泽。
“别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