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转乾坤（新春快乐）

卷一·阴差阳错间

第一折·梦魂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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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墨迟就梳洗完独自一人去了后山的山崖上，似是闲来无事，在那儿等着看日出。

墨归晚将宫殿建在高山上，也确实有些好处，譬如此时此刻，墨迟站在高高的山崖上，感受迎面而来的晨风，顿觉神清气爽。

远望群峰云雾缭绕，俯瞰下方山林林立，极天云一线异色，须臾成五彩。

墨迟（喃喃自语）要是没一档子烂事儿，这地方还真适合隐居。

墨迟又回想起昨晚墨归晚向他托梦的一些话，不禁出神。

“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兴许是太久没见记忆模糊不请了罢。”

墨迟（垂眸）那个人……

绝对不会是墨归晚说的那样不重要，他在逃避什么?

“帝君。”

清冷的女声响起，再度唤回墨迟的思绪，一回身就见孤月一袭枫红劲装，抱拳向他行礼:“那三人已经送回去了。”

墨迟（平复心情）辛苦你了。

孤月一愣，抬眼看向墨迟，眼前人的容颜未曾变过，一如她初见他时那样，风姿绰约，翩翩如玉，只是眉眼间那一点淡漠似乎永远化不开，平生几分疏离之感。

眼前人依旧是魔界魔君，却有什么不一样了。

若是以往，墨归晚绝对不可能说出“辛苦你了”之类的话，孤月也从没想到这一层面，她是被培养出来的精英暗卫，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往后命运，对主子誓死效忠，无怨无悔。

她从来不曾忤逆过墨归晚的意思，只要是墨归晚的意思，她对自己的要求就是做到最好。

她从墨归晚没成为帝君前的一百年就已经跟随他，深知墨归晚为人并不亲和，但也没有后来成为魔君的暴戾恣睢。

她是唯一一个亲眼看着墨归晚一点点变得喜怒无常，嗜血成性，走上一条不归路。

她可以阻止他继续下去，但她没有，因为她深谙自己的使命，就是对墨归晚效忠，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不得背叛他。

虽然眼前人在出关后就言明自己不是正主，但孤月身为心腹，且不说他没成为魔君的那一百年，从他继位到如今也有了将近两百年，对于他，孤月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何况离魂石也没有异动。

虽如此，她的这位主子好像确实有了不小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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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孤月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拱手道:“帝君之令，自当竭力完成。”

墨迟（点头）此事过后——孤月，把那玄铁楼拆了吧。

闻言，孤月心中一诧，本来就因墨迟突如其来的改变而讶异的情绪波动更大，一直平静无波的眼底终于掀起了波澜。

墨迟（早有预料）本座累了，没心情再和他们玩儿打打杀杀的游戏。

孤月没再犹疑，当即拱手:“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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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日出，墨迟又坐不住去了白桦林里，坐卧在一条清澈小溪，边听着溪流流淌声，边复盘如今魔界的现状。

中域不必说，由墨归晚掌权，但如果说从前的中域是令行禁止，那么在经过墨归晚三百年的“糟蹋”后，可谓已经目无王法，墨归晚这个魔君也是名存实亡。

南泉是水乡，由南郡王芙瑄掌权，管诗书礼仪，同时也是培养暗卫之地，暗卫皆是女子出身。

墨归晚的记忆里，他要叫芙瑄姑姑，姑姑不是人间所言的“姑姑”，只是魔君一些仪礼规定，当然，墨迟到现在都没研究明白魔界的礼仪究竟是怎样的。

但说起芙瑄，墨归晚心里是有愧的，身为魔界的一员，她在墨归晚嗜血成性后不止一次出言提醒甚至上书，但最终却被墨归晚凌迟处死。

墨迟（心有戚戚焉）若是再遇见了，还是对这位姑姑好些吧。

西漠则是魔界的军事重地，由将军权御掌权，但在墨归晚继位后，安排了三个长老到西漠，权御的军权很快被这三个长老夺去，于是魔君的军队也一天天没落，这也是魔界后来覆灭的一个重要原因。

如果说权御对墨归晚怎么看，那一定是——

权御天杀的墨归晚，迟早死无葬身之地!

恨透了的。

墨迟……

再说东凉，之前已经提到，三殿下君欣一手揽过东凉大权，管着魔界大大小小的刑罚，靠着一手炼魂术，让东凉的魔都对他俯首称臣，而他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不然刺杀墨归晚这种事，他还真做不出来。

最后，就是北寒——魔尊的镇守之地。

北寒是整个魔界的核心区域，所有大事要事除了要经过墨归晚这个魔君的商议，最后还要提呈给魔尊亲自审批，魔尊点头了，这事儿才算成。

魔君一人之下，这一人，说的就是魔尊了。

墨归晚的记忆里，唯一模糊的就是这个魔尊的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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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复盘下来，墨迟发现魔界如今的弊病当真不少，最严重的就是军事防御这一块儿，如今的西漠估计早成一盘散沙。

这样下去得出麻烦，他要想让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就必须先把这块大漏洞填补上。

想着，墨迟当即起身，一个瞬移术回到了宫殿，并召回了孤月。

墨迟孤月，本座今日要去西漠，你先将这份通行令送过去，就说本座要来考察军情。

孤月接过通行令，由于墨迟先前接二连三的变换让她认知已经有了颠覆性的变化，这会儿听到从前死都不可能迈出中域半步的主子忽然正经起来要干正事了，竟然也就没那么惊讶了。

她隐约觉得，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缘故，主子这样的改变，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孤月:“孤月知晓，一切按照帝君吩咐。”

墨迟到底是在人间做闲散游侠做惯了，并不怎么喜欢别人在他面前一副毕恭毕敬、言听计从的样子，更何况孤月还是墨归晚心腹，也算是对墨归晚非常熟悉，一直这样听她公事公办的语气，倒显生分了。

墨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孤月，此后在本座面前不必如此生分，你毕竟是本座的心腹，多说一点你自己的想法也是可以的。

墨迟懂了?

孤月本人已经大受震惊，如果说先前墨迟所说所做只是在她心里掀起了波澜，那他这句话就相当于惊涛骇浪，扑打在她内心的礁石上。

孤月:……帝君这是受了什么高人指点?!

墨迟当然明白孤月如今内心一定惊涛骇浪，这很正常，一个坏事做多了的人突然转性，任谁也不能一下子接受。

但他必须做出这步改变。

墨迟（语调轻松）那时月黑风高，本座见到了一位高人——

孤月:……

听着不太靠谱，但这是主子，她得信。

墨迟（闭眼）如今，本座只想放下屠刀——

“立地成佛”这四个字他说不出来，太奇怪了，他一个魔成佛干什么，于是——

墨迟（⌓‿⌓）做个好魔。

孤月:…………

好的，她表示内心大受震撼。

纵使孤月多年来养就的沉稳性子，此刻也沉不下去了，但还是强装淡定:“帝君所言极是，孤月，内心甚喜。”

啊，说违心的话好难。

不过好歹，孤月并没提出异议，相反是真的有些欣慰，帝君能做出这一步改变实属不易。

墨迟（忽然想到什么）对了，孤月，你可知魔尊?

孤月狐疑，正想问什么，忽然想到墨迟记忆是受了影响的，大抵是不记得那位了。

她斟酌着开口:“……您与魔尊，已经两百年未见了。”

墨迟（蹙眉）本座与他关系如何？

没想到他这样忘了，孤月内心有些诧异，但还是谨慎道:“……水火不容。”

墨迟……

之前透过墨归晚残存的记忆就已经知道他与这位魔尊大人关系并不融洽，但如今亲耳听到，还是很想骂人。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把墨归晚再拉回来——

你安分一点是会死吗?!和你上司成为死敌是嫌你命太长?!

——本章完——

作者君新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