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过黑暗8 师恩难忘

女巫所推的小车哐当哐当的从门口经过，伏地魔不知是何心情，伸出手叫停了零食车。“来块菠萝蜜饯吗？”他故意问道。“太甜腻，其实我根本不喜欢吃，是不是斯拉格霍恩和你说了什么？”汤姆里德尔坐在他对面眼睫低垂，用着一种极度厌倦的口气说话。

“我去求职的时候他和我说你很爱吃菠萝蜜饯。”伏地魔笑着向对方怀里扔了块蜂蜜醋栗蛋糕，向女巫付了四枚纳特。再把两瓶黄油啤酒放在桌上。他久违的起了童真之心，对他而言，甜食和饮料都是隔着一层蜘蛛网和灰尘的事情了，却在良久后又重温一遍，那种感觉是极其新鲜的，仿佛自己也是第一次来到霍格沃茨的稚童。

“谢谢。”汤姆里德尔用那种礼貌到疏离的语气开了口 ，好像方才他们之间的亲呢是过往云烟。“这种蛋糕不太甜腻。”伏地魔知道这是自己在学生时期最钟爱的一种蛋糕，却根本没有人发觉 因为他总是装出对一切食品抱有热爱之心，却在浅尝两三口后笑着说好吃，却不再开口品尝，再不久那个食物便会被倒掉。

“这是在充沛食物补充下的奢侈。”汤姆里德尔长叹一口气，拿起那快被油纸包裹的蛋糕。“先生你应该尝尝，这种食物绝对是最好吃的，甚至玛丽皇后那著名的蛋糕也无能与它媲美。”

伏地魔轻咬一口蛋糕，却发现自己已经找不回当年他咬下蛋糕的滋味了。奶油滑腻冰冷，伴随着苦涩的醋栗味，蜂蜜变得像盐巴一样干涩，反而里德尔却在对面明显乐在其中。

他盯着那块被他咬下蛋糕那塌陷的豁口，便如同透过蛋糕望见他那一败涂地的人生。

“还不错。”汤姆里德尔在他对面轻轻皱了眉头将那块蛋糕扔在桌子上，转而拿起黄油啤酒。伏地魔盯着那块棕红色的蛋糕切面，突然对自己有了怜悯之心。幼时的自己就像那未经雕琢的大理石塑像，撑着虚伪的面容用极好的话术去蒙骗每个人，以掩盖自己内心的腐朽。

“你终将会捡起那枚硬币的，汤姆里德尔。”伏地魔不知为何开了口，而他对面的汤姆里德尔一脸迷惑，根本不知道为何伏地魔要对他说这句话。也许他早就忘掉了之前在野地里遇见的那名男孩，将他毫不留情的从记忆堆中扫除掉，直到良久回顾时才如同发掘到某个丢失已久的物品一般惊奇。

“我丝毫不对此感到意外。”里德尔还是开了口，去迎合他这名阴晴不定的监护人。在这个暑假他被一大堆教授魔法的书籍包围，即便是他这般孜孜不倦探求魔法奥秘的人都有些对此疲倦。但是他始终不清楚对方所指的硬币为何物。

“硬币指的是财政欠额。”伏地魔开了个玩笑，但看到汤姆里德尔以一脸【不是吧伏地魔居然会欠债】的嘲讽表情盯着他后，他苦笑了一下。

他何必一直纠缠着幼时的自己呢，自己的最终目的也就只是回归过去，改变自己死亡的必定结局而已。

“好吧，伟大的伏地魔先生，你在养育我的伟大功绩上会被世人所铭记，历史的一角会永远镌刻着你的名字。”汤姆里德尔耸了耸肩,似乎是要继续讽刺伏地魔，但车厢门被大力挤开的粗哑声音打断了他冗长的演讲。一个圆滚滚的中年人费力的挤进车厢，在看到伏地魔后，礼节性点头微笑了一下，但看到汤姆里德尔后，他的眼神亮了起来。

“汤姆！我就说我为什么没有见到过你，你的同学也没有告诉我你到哪里去了。”斯拉格霍恩的眼睛瞟到了伏地魔那英俊的面庞上。“看来这就是原因。”伏地魔莫名有种臆想，觉得他们在出演一场大型伦理剧。“我暂时作为汤姆里德尔的领养人出现。”他在求职时伪造自己拥有着英国人的血统，但是却是伊法摩尼的学生，这样便可解释为何他从未出现过霍格沃茨中。

至于一名伊法魔尼学生的照片突然被改变了——谁管他呢？“啊——汤姆，你居然被这家伙先行一步了。”斯拉格霍恩发出不礼貌的渍渍声。他的头发这时还很茂密，伏地魔不禁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他觉得斯拉格霍恩的大部分头发是为他而掉的。

“我在想这名孩子十分可怜，于是和邓布利多谈妥了他的领养问题。”伏地魔用手拂过自己幼时的脸颊，忽视了对方不适的扭动。“这孩子，是我看到过最具有魔法天赋的。”斯拉格霍恩靠在门口却红了眼眶。“只不过命运无情的捉弄便必须让他待在泥泞中。”

他吸了口鼻子。“出去说吧。”他握住伏地魔的手腕，几乎是生拖硬拽的将他拉了出去。伏地魔施展了一个隔音咒，并将门大力关上，发出振聋发聩的声音。

斯拉格霍恩以伏地魔从没见过的大力将他抵在门上，他本可以挣脱开这名中年人的钳制，但他鬼神使差的没有那么做。说到底他和斯拉格霍恩还是有以前的师生情谊存在，虽然它如同薄冰和蛛丝，但依旧在彰显着它最终的存在，岁月没有磨灭它，立场没有杀灭它，现在这层情谊又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你听着，杰罗德先生。”斯拉格霍恩叫出的假名使伏地魔晃神，杰罗德是【矛，尺】的含义，而这个名字的拥有者却早已不记得是谁，但伏地魔当时就像剥夺者一般强行从那人的身上夺取了他的名字，并且以这个名字在伦敦东区生存了很长一段时间，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一般惶惶不可终日。

“汤姆里德尔是个天才。”斯拉格霍恩一字一顿，即便那个名字伏地魔早已抛弃，他还是有些骄傲与施加在他身上的赞扬。“他是世界的珍宝，维纳斯蚌壳中的珍珠，他的能力是无与比拟的，但是这个天才却生于昏暗，狭窄的阴沟中，人们发誓要磨灭掉他的光辉，只因为那个【不现实】。”他用结实的手掌大力摇晃着伏地魔的肩膀，让他也有晃神，斯拉格霍恩的和他最优秀的学生的的思想再一次同步。

“我去过伦敦东区，只为了考察那位天才的生长地。”斯拉格霍恩发出一声抽泣，听起来就像抽搐。“我看到了什么？！”他有些感伤的对着伏地魔说“我看到了无数的小孩因病死去，还有的被切除了大脑的一部分，成为了痴呆儿，剩余的落于泥潭，溶于泥潭。而他……”

“我看到了他落于泥潭仰望星空。”斯拉格霍恩悲伤的说，如同给伏地魔的人生画上了一道大大的休止符。他的脑子在叫嚣，手指陷入掌心，用些微的刺痛提醒他伏地魔的身份。

他想要大声吼叫出他的真实身份，但此时却只是六十年前的一场幻梦，所有人都在有序的向下游行走，只有他一名逆流而上者，迷茫的看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