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访

“我吓到他也罢，他怎么现在连你也怕？”

“国师就没想过，这个样子有些……”顾清辞发现嗓子好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人刚才给他的一块梨膏。

君离殇上下打量了一下，确实有些过分亲密。

但他可不准备松手。

“他们平时里都是这样的？”

“是。”

“不怕看见什么？”

“有什么可看的？”

也是，顾清辞有时会帮他处理一些公务，无事时便帮他打理府上，煎药、制香、抚琴，倒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事来。

“他在你身边呆了多久？”

“四年有余。”

“当年遇到他时也差不多像当初你那般大。”

……

当年临沂瘟疫肆虐，朝廷拨下的灾款大多到了地方贪官手上，因此在郊外出现了一大批流民。冬日的临沂一夜变死了上千人。

君离殇领复皇命赶去临沂解决此事，具体便是君离殇近日烦闷，想去寻个乐子，只不过是找个好听的名声去罢了。

与他同行的还有顾清辞。

那时的顾清辞已在他身边呆了两年，两人还是不冷不热，顾清辞也只是偶尔会出手帮衬一下。

逃不掉也顶撞不得，估计那时的他心里比这人更加烦闷。

在郊外一行人因为彻夜赶路而停顿修整，那不远处便有一大批流民。

有的死在树下却无人安葬，尸体都已僵化，看上去像死了好几日。

那里有个看上去13四岁的孩子，就倒在树下。面如黄土，貌似是晕了过去。

顾清辞见他可怜，心软之下便救了回来留在身边。

没想到这一留便留了四年……

……

君离殇松开他，像是安慰似的来了一句：“晚些时候见。”

“不送。”

君离殇走到门边上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转头道：“别咽血。”

“是。”

不知道的是，昨晚那人彻夜未眠，整晚守在顾清辞榻前。听着一阵阵咳声却也痛心，他拿手一次次抹掉那人嘴边的血，他不敢走，怕走了那人就不在了。

怕冥河一线，阴阳两隔。

“公子……”

“散心，不用跟着。”

君离殇和顾清辞一前一后都出去了。

落日黄昏才归。

另一人月上树梢，拿着一个檀木制成的精美匣子，颇为高兴的回来了。

君离殇敲了敲亮着灯火的屋门，没一会门便开了。

“今日谈的可还好？”

君离殇垂下眸子，目光落在顾清辞的唇边。

“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说完落下一个吻来。

“看来王爷没有为难大人。”

“他？算不上。”君离殇笑道。

……

“王爷找我，品茶？”

“上好的碧云松，不尝尝就可惜了。”

君离殇带有笑意的扫着这个把野心写在脸上的人，眼里闪过一丝隐晦的锋锐。

“淑儿带回来的。”定王一边笑着，一边帮他去沏茶，连下人都没有用。

淑儿，一个新宠幸的妻室。

“我看大人也不小了，这个年纪的人，要不考取功名，要不娶妻生子，我都没听说过你还有些风流韵事。”

君离殇尝了一口他泡的茶，悠然道：“王爷这是话里有话啊。”

定王又道：“府里嫡女，今年已满十六，皇上有意要三皇子娶她为妻。大人知道的，这宫里就是盘暗棋，搞不好是要杀头的，大人意下如何？”

“本座已有心爱之人，劳烦王爷操心。”

“可是谁家闺秀？”

“闺秀？”君离殇想着顾清辞，若是回到他的原处，皇子可比闺秀？想到这嘴角不免多了丝笑意，他答道：“二者相比不了，长小姐自是生的处处好，不过本座心悦之人……天下独一份。”

这老狐狸，算盘都打到国师府去了。

国师府在朝廷是中立位，不掺合他们的明争暗斗，但在明面上是与皇上为伍的。谁若想扳倒这个王朝就必须拉拢他，而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府中嫡长女嫁为妻。

偏偏这位大人油盐不进。

“大人真不再想一下？”

“不用。”

定王收住笑，语气也一下子变得阴狠起来：“若有朝一日天下大乱，国师府可就……”

他收了话，意味不明的看着。

君离殇不恼，反倒笑了：“王爷可别动不动就威胁人，从别地送进来的宝物那般多，也不知道定王府收不收得住。万一哪日漏了几件，被瞧见可就不好了。”

“若是被瞧见，可是杀头的罪——”

“你从哪看来的？”定王听不出喜怒，但尾音明显颤了下。

“现在管这个？”

“你还知道什么？”定王平复下心情，低声问道。

“我知道多少就得看王爷怎么办了，这天下国泰民安的，您还是安分守己些好。”

定王在椅子上呆了好一会。

君离殇起身准备离去，留下一句：“这天下，我守着，别惦记了。”

那人都走了好一会，椅上的人才有些反应。

“你们干什么吃的？”

“这……”

“这什么这！去把合计的人叫来。”

“是。”

夜晚的王府里面，又少不了一番暗流涌动。

“本王还真是小瞧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