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璃月

大殿之上，神明空灵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少年坐在一旁，头枕着胳膊，没有几分正经。

“纳德赛西。”

突然被点到名字，纳德赛西却也丝毫不慌，只是不紧不慢地微微坐直身子，至少下巴没再挨着胳膊。

看他这样子，神明不再多言，依旧是那如同坚冰一般平淡的语气：“你该出去走走了。”

他这才缓缓站起，绕到桌子的另一边，硕大的殿堂中只有他和高处的神明。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笑起来，耳朵上的挂坠随着身体的移动而轻微晃动，看上去倒实是美丽。

出了殿堂，寒风凛冽地吹刮在身上，纳德赛西却也如同无感，自顾自地走着。

距离神之心收集计划的颁布已经过去了一周，在这一周里，愚人众的各个部门也都忙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而他却清闲的如同场外的看客。

无所事事，这种生活他早就应该习惯了，不是吗？

纳德赛西慢慢悠悠地走到不冻港，这里是全至冬最大的码头，虽然不及璃月港那般繁华，却也因是至冬唯一一片未被寒冰覆盖而可以通向外界的海域，这里的客流量也绝不在少数。

当然，糟心事也绝不在少数，比如他没走几步就遇到了熟人。

“多托雷……”

前面的男人似乎是在等船，他身披着至冬限定款白色大衣，身高尤为挺拔，在一众人中十分突出。

似乎是听到了有人呼叫，多托雷转过头来，看到人的那一瞬间，即使隔着一个面具，纳德赛西也依旧能够感受到那股令人恶心的恶趣味。

是一个疯子对于实验体的恶趣味。

“好久不见了，纳德赛西。”

看着对方欠揍的模样，纳德赛西双手抱胸，不屑地看着他：“看样子，你是本体？”

对方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他也没指望他会回答，于是接着嘲讽着：“博士大人也真是够忙的了，整日在至冬和须弥两边跑，真不知道如果把你那些切片全都炸了会怎么样。”

多托雷闻言也别生气，似是习惯了这般冷嘲热讽，嘴角依旧微微上扬，挂着那抹微笑。跟潘塔罗涅的笑容比起来，倒是显得诡异的不行。

“怎么？你也要出去？”多托雷这才想起有哪些不对劲，按理来说这人一般不出至冬主城区，两人见面最多也就在至冬宫附近，今日能在码头一见，倒是稀奇。

“关你什么事。”纳德赛西看向一旁的海域，一座商务型货船正缓缓驶来。

看着对方的满脸都是“别跟我说话”的神色，多托雷抿着嘴唇，面具掩盖下的神色越发危险，如同洪水猛兽想要将人吞入腹中。

这样有趣的实验体，放眼整个提瓦特大陆都是找不到第二个的，放下那个人偶不谈，最让这个疯子感兴趣的，也就是这个人了。

“你的船到了。”纳德赛西被盯得有些烦躁，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由于码头船多人杂，为了赶时间，多托雷不得不加紧上船。

临走前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他，才转身离去，独留纳德赛西一人站立于码头，感受着刺骨的寒风无情地刮在身上。

“有病。”

他低骂一声，从周边的船上随意的挑选了一辆前往璃月的，给了船长一袋摩拉后，就自顾自地占据了一个房间。

船长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他身上那明显的愚人众标识还是很有威望的。

船缓缓驶出，海水连带着船身摇摇晃晃的感觉并不好受，再加上至冬距离璃月并不算近，多次尝试闭目休眠无果的纳德赛西终于睁开眼睛，站起身，走了出去。

海上的风景已经不再是一片花白，头顶的阳光也有了温度。

海风刮在脸上连带这一股自然的腥味，算不上好闻，甚至有些反胃。

“如果不是因为坐船快一些，打死我都不会再坐了。”

纳德赛西这样想着，本来是想要出来放松一下的，但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心理素质，老实地滚回了房间。

不多时，总算是到了。

没等船靠岸停稳，他就直接跳了下去，只想趁早远离海边。

傍晚时分，璃月港正是繁华，在夕阳的映射下又多了几分暖意，与街上的建筑相互构成了一幅美景。只怕是商人又或旅客，都会忍不住驻足观赏。

绕了几圈后，纳德赛西终于在几个商人口出问出了北国银行的位置，此时的他倒也不免感叹璃月港的建筑楼梯真多。

刚刚上楼，几个眼尖的愚人众士兵就跑了过来，恭敬地带领他进去。

“公子大人早便听说您要来，已在内间等待已久。”债务处理人唯唯诺诺地低着头，声音听上去虚弱无力。

纳德赛西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开口：“你们这种常年驻扎在璃月的人，说话都这么文绰绰的吗？”

对面的人似乎没有料到自己会被质疑，吓得把头低得更低了：“不……不是的！只是我个人习惯而已，大人若不喜欢，属下这就改掉！”

一道嗤笑声传来，纳德赛西抬头看过去，只见橙发男人靠在门框上，目光看向这边。

“您还是这么喜欢逗弄下属啊纳德赛西前辈。”男人站直了身体，朝这边走来，眼神看向一旁的人，示意他离开，那人不敢多做停留，卑微地弯着腰跑走了。

纳德赛西自讨没趣，抬眼看向对方，“你也很闲嘛公子。怎么？在璃月出差很合你心意？我记得你好像不会用筷子来着。”

“这倒不劳前辈费心了。”公子，又名达达利亚，此刻依旧保持着那礼貌的微笑，“倒是前辈你，此时不应该在至冬宫里好好待着吗？”

纳德赛西没有回答，这位口口声声叫着“前辈”的公子位列愚人众末席，心思虽没有前几位那么细密，但也绝不会坦坦荡荡，曾经也算是愚人众里最为单纯的执行官，但……

就算是个小白兔，跟纳德赛西带上个半天，也迟早变出条狐狸尾巴。

而达达利亚就是这样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