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脸的陆锦年

　　十一月份末绥城一中迎来了期中考试。

　　对于绥中的学生来说，考试如战场，每个人都在为了这场比较重要的考试做准备。平时活蹦乱跳的沈月也老老实实看起了书。

　　放学之前，班主任吕梁说:“明天和后天两天要进行期中考试，咱还是那些话啥也不要求就求成绩真实。多的话我也不多说，其他科老师也有交代。我就说说考试的注意事项......”

　　吕梁作为班主任很负责，关注事实，一旦有关于教育改革变化他不等学校安排，就已经开始研究怎么让孩子们适应，真的做到全心全意为学生。

　　他严肃地讲了很多注意事项，才对班长陈梦瑶说:“放学的时候，安排同学打扫卫生和贴准考证号。因为要换教室，所以教室里的桌子也要额外排。一个考场只坐三十个人按七八七八排，几乎有一半的桌子要移到楼上的空教室去。”

　　班长陈梦瑶收拾好书包板着脸过来:“这次轮到第六小组的八个同学整理座位了，你们放学的时候注意一下

　　她把准考证号贴纸给姚雨:“这个给你分一下，我要回家看书了。”

　　“我们组有个人请假了。”

　　“那也没办法，其他人多分担呗，或者你看看别人愿意帮忙不。”

　　姚雨是个长相俊秀的男孩子，也是五班的副班长。成绩比班长陈梦瑶要好很多，他点点头，眼中流露出些许对陈梦瑶的厌恶。

　　陈梦瑶个子不高性格大方，长得相清秀像民国时期的大家闺秀，姚雨和陈梦瑶分班前就不对付，自从陈梦瑶当了五班班长后，姚雨更加厌恶她。

　　等班上同学走得差不多了，他招呼第六小组的人打扫卫生。他们组有个同学请了病假，打扫教室搬桌子本来就是苦力活，其他同学自然不肯帮忙。

　　一共剩下七个人，叶倾雪也在其中。

　　还有沈月、夏乐和付子芩。几个人首先就得把桌子搬到楼上去。

　　沈月苦着脸:“我的天呐听听，一共三十张桌子我们七个人搬，至少每个人都要搬四张。从二楼到五楼，我想想就要疯了。”

　　绥城一中的课桌是笨重的木头，那年有些桌子还掉了漆，斑斑驳驳很是难看。

　　叶倾雪试着抬一次，结果也有些愁，她安慰地冲沈月笑了笑:“没关系，慢慢来吧。”

　　一行人先打扫完了卫生，灰尘满天飞的时候。沈月和叶倾雪找来洒水壶洒水。

　　夏乐咳了几声，用手扇风，突然眼睛很亮地拉了拉叶倾雪。

　　每个人至少都得搬四张桌子。

　　沈月一想到这个，连闲聊的心思都没了，认命地抱起一张桌子，踉跄往楼上走。

　　木桌沉重，叶倾雪来回搬完一张时累得气喘吁吁。

　　沈月闷闷不乐，搬桌子可没有什么照顾女生的说法。活儿太多，大家只能一起搬。

　　那时候十一月末，绥城一中放学已经四十分钟了，校园里只间或听得见几声鸟鸣，清脆悦耳。银杏黄了几片落叶飘飘扬扬落下来。

　　叶倾雪第二次搬桌子上去，放下桌子喘气的时候，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陆锦年懒懒靠在三楼的楼道抽烟。

　　风吹动他的头发，传来空气中浅淡的烟味。

　　叶倾雪不知道放学这么久了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只好装作没有看见他。吭哧吃力搬起桌子想继续往上。

　　她身姿高挑纤细，有种令人怜惜的羸弱。

　　他忍不住笑了笑，把烟头摁灭，随手扔进垃圾桶。然后几步走到她面前，单手轻松接过了那张沉重的木桌，叶倾雪手中一轻。

　　“需要搬到哪儿。”

　　他把桌子扛肩上，神态轻松，仿佛它没有重量。少年黑发张扬，有几分痞痞的味道:“拜托我可是要帮你，你不说句话吗？”

　　叶倾雪有几分心慌:“我自己来。”

　　陆锦年皱眉打量一眼:“你细胳膊细腿就算了。”

　　他人高腿长，扛着一张桌子，跟拎个塑料袋一样轻松地往楼上走。

　　叶倾雪跟在他身后。

　　他身上有浅淡的烟味，叶倾雪也不知道陆锦年怎么会给自己搬桌子，更多不理解他为何这么照顾自己，要是被人看见，她八张嘴也说不清。

　　到了五楼的时候，陆锦年停下了脚步，放下桌子。清风温柔拂过她头发，叶倾雪见他二话不说都搬上来了只好轻声道:“谢谢你。”

　　她想自己搬进502，才弯腰，陆锦年嗤道:“男人干活，女人看着。旁边儿去。”

　　他脑子好使，纵然叶倾雪不说搬进哪里，他一看空桌子堆在哪间就明白了。

　　陆锦年搬完一张，气息都没乱，问她:“还有几张?”

　　叶倾雪有些不是心思，她不想老让陆锦年帮她，她欠他够多了。

　　她不说话，怕人看见，转身就想下楼。

　　陆锦年气笑了：怎么就跟喂不熟的小狼崽儿呢？前一段时间好好的下一秒就不熟了呢。

　　他拉住她手腕，掌心的手腕纤细柔软。

　　“这样吧你把座子搬到三楼，后面我来搬行不行。”

　　他下巴微抬，给叶倾雪指了另一边的路

　　“你放开我，我自己可以搬。”叶倾雪又羞又气，脸颊有些红。

　　十一月的清风轻轻温柔拂过她的额发，她柔软白皙的小脸透着淡淡的樱粉。

　　他笑了，蛮不讲理:“谁在闹？我这热心帮忙，你却这么说我，我这么好脾气的都快忍不了。”

　　叶倾雪好气，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啊，她什么都没做，都没惹他，更没有让他帮忙。

　　叶倾雪下楼的时候，遇见了夏乐。洪辉脸色苍白，重重放下桌子扶了扶眼睛，喘着粗气，一副累得快升天的模样。

　　走几步喘几口气，喘得跟拉风箱似的。

　　沈月跟在他后面，见了叶倾雪，哭丧着脸:“我要死了我要死了，还有两张桌子，这简直不是人干的活。我腿都打颤了，阿雪你还好吧?”

　　叶倾雪：“......”

　　她去到教室，刚要把桌子搬出来的时候，一抬头陆锦年站在门口。

　　叶倾雪急忙放下桌拉着陆锦年往别处走，教室里，副班长姚雨正和丁雯雯说说笑笑的，丁雯雯坐在姚雨的桌子边，翻看他的笔记，没有注意到叶倾雪和陆锦年。

　　得亏没有看见否则，她和陆锦年又得上榜了。

　　明天全校都会传陆锦年和自己的谣言。

　　叶倾雪一咬牙，拉着陆锦年去了一个很少有学生走的楼梯口。

　　气死我了，大骗子大骗子。

　　陆锦年轻笑一声，配合着女孩儿。

　　叶倾雪坐在楼梯上，手搭在双膝，心中又羞愧又羞耻。

　　她的同学们在劳动，而她......

　　陆锦年站在她面前:“怎么不搬桌子了。”

　　叶倾雪摇摇头，她抬起头，入眼的是少年一副“正经”的模样。

　　他唇角上扬:“我帮了你，你是不是得报答我啊。”

　　叶倾雪心想他好不要脸啊，怎么能这样呢。

　　“我没让你搬，我自己也可以的。”

　　他眉眼一沉，因为剑眉硬气，于是给人一种凶巴巴的气息:“怎么，不认账?”

　　叶倾雪伸手摸进自己口袋。

　　然后掏出了一张十块钱的纸币，她轻声道:“那我请你喝杯奶茶吧。”她向来穷得很，出门也不带很多现金。。

　　他低眸看着那十块钱。

　　拿着它的那只手很漂亮，纤细白皙，隐隐还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仿佛娇弱得他一掐就能断。

　　“我不喜欢喝奶茶，你这十块好干嘛的。”

　　叶倾雪忍着发火。

　　十块钱怎么了，挺多了呀，可以吃一顿小份烤肉拌饭也可以喝一杯奶茶挺多了啊。

　　他啧了一声，在她面前蹲下，带着笑意喊:“叶倾雪。”

　　“嗯?”她抬眸看他。

　　“我不要你的钱，周五篮球赛你来看。”他说，“听懂没?”

　　周五那天是篮球联赛，整个绥市的高中都会参赛因为绥城一中最大最新，所以设在绥城一中，不过叶倾雪不关注这些，她才知道学校这周五举行这个篮球联赛。

　　叶倾雪捏紧自己的十块钱，陆锦年缺粉丝缺疯了吗?她又不喜欢看篮球。而她去看了肯定又要惹一些麻烦。

　　“周五我要考试，而且我打工还忙的。”

　　他眼中的笑意褪去，语调泛着冷:“你考完的时候，比赛还没完。”

　　她疑惑地看他一眼，这么笃定她一定会答应吗？

　　他说:“你必须来，否则我不介意多一条绯闻。”

　　说罢，陆锦年摸了摸叶倾雪的头转身就走了。

　　可恶，又是威胁又是摸我头，这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啊！

　　之后陆锦年叫武鹏带几个兄弟帮忙把考场布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