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聂兆丰，你醒醒，先把粥喝了。”

薛洋带着粥和清淡的小菜回来，等滚烫的热粥散散温，温度差不多时才晃了晃聂璟。聂璟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顿了几秒才坐起来，慢慢喝着。

是不是应该夸一夸？

小时候炒了个没放盐的菜家里长辈都夸了，薛洋这么小跑个腿也很厉害了吧。

怎么夸？

“薛洋，你真的太棒了。”聂璟眼神诚恳地摸了摸薛洋的小脑袋。

薛洋眼中含着一丝惊恐，发出带着困惑的音节

“啊？”

“薛洋你真是个好孩子。”聂璟干巴巴地继续吐出夸赞的话。

“你病的严重了？”薛洋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大惊，忧疑地观察着聂璟。

“……？”聂璟缓缓打出了个问号。

聂璟与薛洋两人面面相觑，最后默契的移开视线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或许这句话从兄弟口中说出，会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就好像下一秒就要说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如不小心弄坏了什么，有什么求助的，又或者是因为什么气急了在意有所指等。

聂璟仔细想想自己认识的人，似乎都是很少当面夸兄弟姐妹的，总爱背后夸。

嗯，聂明玦除外。

聂璟不再说话乖乖喝粥吃菜，感觉力气回来了点。

薛洋拿着一把瓜子，一个一个投向隔了些距离的木盒子，有的进去了有的没。

“下午出去转转吧，后日再走。”吃饱喝足的聂璟开口。

后日走，算算时间应该也确实休养的差不多了。

只是……

“出去转转？下午？你这能行吗？”薛洋质疑道。

“放心吧，我已经好多了，可不要小看我的恢复能力。”

说完就躺下盖被子闭眼。

薛洋切了一声，走向木盒子，随手将手里的瓜子都扔了进去，而后端着盘子走出房间。

……

聂璟特意从乾坤袋里翻出了个墨色兽纹棉斗篷裹着自己，去成衣铺给薛洋添了些保暖的衣服。

“买个衣服何必那么赶，明日再来也可以。”

薛洋披着他的小斗篷有些不解。

“因为明日想在房间里待着不想出门，后日想睡个懒觉。”

这是个什么思路？

“你这人还挺怪。”

“也有人这么说我。”聂璟闻言，点头回应道。

“那可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聂璟脸上有一丝凉意，仰起脸才发觉，竟然下起了雪。

“下雪了。”

薛洋闻言，下意识的拽紧衣领，而后才反应过来并不是很冷。

小雪缓缓落下，刚接触地面便融化了。

见状，聂璟伸出手臂，让雪落在衣袖上，这次没有立刻融化。

他蹲下来冲薛洋笑了下，示意他看这袖子上的小雪花：“这里接近姑苏，也是常年无雪的。咱们倒是幸运，一来就见着了。”

这里的人们对这小雪是兴奋的、喜悦的，而这雪，有的甚至尚未落地便先一步化为晶莹的水珠。

柔弱无害而美丽。

“确实。”

薛洋学着聂璟的样子，看着雪花落在衣袖上，目光描绘着它的身形。

栎阳的雪总是带着死亡的灰暗色彩，如果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安身之所，没有保暖的衣物，多半就像那流浪的猫儿，成为雪地中的一尊雕像。

短暂的雪，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