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哈哈哈，不愧是在这待过这里的人、”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方启年直接愣在了原地。

　　什么意思？

　　他大脑转不过弯来了，却还是不妨碍他回过头，看向身后的人，他的父亲不知道何时出现在那里，身边跟着南老。

　　微弱的灯光折射在两人身上，拉长了他们的影子。

　　陈默嗤笑，对于这里的一切何其熟悉，目光驻留在方涧身上片刻，便扫向地下那些熟悉到哪怕二十几年过去，都不陌生的仪器。

　　他的眸子太过冷冽，一时间竟分不清是恨还是怨， 漆黑如墨一眼望不到底。

　　无形的精神力蔓延开，就连陆苒够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含义，这股寒意太过冷冽，令人不自觉的去寻找热源。

　　却发现热源所处的位置其实最冷。

　　陆苒侧目望向这个再次相见的人，她从未想过，曾经的陈默竟然有过这样的遭遇。

　　陈默当年是突然出现在银河星系联盟的，他一出现就是联盟史上第一个拥有精神力的强大战神，同级无敌。

　　陈默的存在，是当年银河联盟中唯一一个，没有知道他曾经历过什么，只知道他一出现，便是星海中最闪亮最耀眼的那一颗星。

　　他桀骜不驯，肆意妄为。

　　可就是这样的他，在经历过人族最险恶的事情后，还能以一腔热血去拯救这个民族，陆苒默默牵过了陈默的手。

　　瘦削的手指没有多余的肉，用骨瘦如柴也不为过。

　　这具身体的资料，曾经出现过她的星网终端上，可这一次，她心疼的不是这具身体，而是拥有这具身体的灵魂。

　　待过这样惨无人道的实验室，经历了多少折磨。

　　怪不得在方启年他们询问精神力是如何激活时，陈默说的话是那么的引人遐想，别人如何也想不到吧？

　　这个灵魂经历了什么，才能在那样的环境下逃离这里，并且觉醒了精神系异能？

　　疯狂的折磨，碾碎重组异能，他跑出实验室，为了能活下去，却在进入联盟后，成为了军人远赴星际战场。

　　在战场中活了下来，并且成为了战神。

　　他的故事，或许很辉煌、可难掩辉煌之下的阴霾、污浊、和黑暗。

　　当一切揭开，无疑是在陈默已经愈合的伤疤之下再留下一个痕迹，哀嚎声越发入耳，站在这里的人除了方涧脸色还好，别人的脸色委实难看。

　　等陈默回过头，冰冷的视线落在方涧身上：“怪不得，我一见你就觉得很熟悉、原来我们曾经见过啊，方涧教授。”

　　他以为那股熟悉能量是来自于方启年，可见到这个实验后，陈默觉得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哪有什么奇怪的熟悉感？

　　他再见到李锐父母时就没有这种感觉，有的只是一丝丝亲切，而面对方涧呢？

　　很难忽视那其中的熟悉，因为是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恐惧，只不过是因为陈默太过于强大，强大到足以让他整个人忘记这样的恐惧。

　　强大到足以让他忽视这股莫名其妙的情绪。

　　他是界主级，在同等级异种下都能用实力碾压，何况只是一个战神级？他的一个念头，就可让方涧宣告死亡。

　　陈默从来不觉得强有什么错，他的强都是用一次次徘徊在生死边缘换回来的。

　　面对陈默的冷言冷语，方涧好像没听懂般，径直朝他们走了过来，路过方启年时：“启年，跟我来、”

　　方启年看向他的背影嗤笑一声：“不去、”

　　他可以没有父亲，但是不能拥有一个丧心病狂的父亲。

　　他现在合理怀疑，他的母亲是死在了这个畜生手中，方启年漠然的目光让方涧挑挑眉：“不愧是她的儿子，连这表情都一模一样，陈默、你说我若是抓到你，然后将你再次扔进实验室里进行实验，会不会拥有灭杀全部异种的能力？”

　　“嗤、白日做梦吗？”

　　方涧没在乎他的冷嘲热讽，只是狂热的望向一行人身后的位置：“南老，看你的了！”

　　他的一声令下，周围瞬间被一股蔓延开来的精神力所笼罩，恒星级的领域，还是精神系异能？

　　有这个感知的陈默轻笑一声，眼神在南老身上一扫，便看到了他头顶上植入的控制芯片，回头嗤笑道：“你竟然把一个精神力异能强者，植入了奴隶芯片，是因为你害怕再出一个我吗？洛教授？”

　　“洛教授？不不不，我现在是方启年的父亲，方涧、可不是什么洛教授呢、”方涧……不、洛教授嗤笑一声，他的目光忽然落在了方启年身上。

　　果然看到了一双难以置信的眸子、

　　洛教授笑出声来，“这个表情，和你母亲简直一模一样呢，就是不知道，一会你死的时候会不会和你母亲一样疯狂，疯狂的想要自爆？”

　　“我一开始并没有打算现在动手的、谁让这个小家伙，竟然看出来我这个实验室的存在、”

　　“你姓楚？”

　　楚沐白身形一僵，看向洛教授所在的方向，手指捏在一起，青筋暴起的手掌忽然出现一股强大的水流，水流声响起的片刻，清澈而激荡。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水的强大，不是表面的平静，而是水面之下的暗潮汹涌，他轻则能吞噬万物生灵，重则能毁天灭地、

　　“水系异能、倒是不错，只不过和精神力异能比起来，终归是弱了下乘。”

　　“不如我替你改造一下？让你也拥有强大的精神力你看可好？”他的言语近乎于疯狂、洛教授看向楚沐白唇角露出不自觉的笑意：“你知道吗？当年的陈默也是水系异能哦、包括南老也是、水系异能是最容易进行精神力改造的，可惜了方启年不是，不然我一定会把他也改造了、这样我又会多好几个帮手呢。可惜了，太可惜了、”

　　洛教授嘴里说着可惜，实际上，一点可惜的意思都没有过，只剩下浓厚的兴趣，令人对他的笑意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寒而栗、

　　楚沐白下意识后退好几步，看向洛教授冷笑道：“你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