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那个叫山河的女人

灯火通明的大殿，面前的百级台阶之上立着一金灿灿的宝座，坐上端坐一年轻女子，眉眼弯弯，一颦一笑如春花初绽，水中映月，秋叶落于古寺……林惠真觉得，无论用怎样的辞藻都无法形容这种奇妙的感觉。

“您好……”林惠下意识的便以为是她说的话，“我刚刚……没死，就是通过了一个炼金术阵过来，有些迷糊，一时间看不见听不清，只好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一旁半跪着的男子头上不免落下三根黑线。

啧，怎么脑子一热，就把这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带过来了。

四下寂静，林惠尴尬的挠了挠头，完了，冷场了，38号应该是一看到她恢复，就跑到附近勘察了，如果她在，自己的话还多少能靠谱点……

“噗。”那边传来一声女人的轻笑，“你这小男生，看着挺机灵的模样，怎么会这么憨呢?女王陛下，少年班还有课程，我就不多叨扰了，先行告退。”

“去吧，山河。”高台上的女子微微颔首，林惠只来得及看见大殿柱子后的阴影里，闪过一抹绛紫色。

“孩子，无须见怪。”一声好听的“孩子”把林惠的心魂又勾会宝座上的女子那里，“刚刚那位是我们少年班的导师——会山河，倘若日后有缘，你或许也会被收归她麾下。”

导师?这样的口无遮拦，随性肆意，真的能教好学生吗?林惠迟疑了一瞬。

“孩子……你为何而来呢?”女子眼中温柔流转。

林惠深知这时再装乖卖傻已经不合适了，没准还会给带自己来这里的那个男人带来麻烦——恩将仇报这事她是不愿意做的，于是林惠心中一绕，一套完整的故事随即道出，叙述时还得兼顾孩子的天真特点：“谢谢您没有将我赶出去。是我求着他要跟来的，当时情况紧急，好多怪物把地面包围了，我的母亲受了重伤，不便行动，我只能和她暂时藏在地下室。恰巧他在我们那里查什么东西，刚好要离开，我就自己跟进去了……”

“林德……你倒是带回来一个懂事理的孩子。不过，撒谎是不对的。”女王纤长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光亮的痕迹，“孩子，你是通过我们食尾蛇专属的法阵过来的，但你的身上并没有我们的印记。除非那个炼金术阵的持有者同意，否则你根本进不来。”

“这样啊……那谢谢……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林惠尴尬的挠了挠头，帮了自己半天，双方的姓名还处于保密状态。

“在询问他人姓名前……你是否该先自我介绍一下呢?”宝座上的女子循循善诱。

“哦，抱歉！我叫林……呃，林晦，树林的林，晦气的晦。”出于一种戒备，林惠随口改了个字，观察完四周形势的38号返回，听闻此言，默默摇头。

“她如此喜欢你，不可能用晦这个字。也罢，如果你执意要晦，以后我便如此认为。”男子脸色依旧阴沉，“我是……林德。”

同一个姓氏?林惠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38号，这个男子看着年纪轻轻的，应该不会是一位父亲吧……

“你多大了?”

阴影里，有一个声音问道。

怎么这里的人都不喜欢以真面目示人啊……林惠觉得一股寒意睡着脊梁骨窜上来，唯唯诺诺答：“十一?或者十二?”

“果然，是炼金术的痕迹。”一名女子脸罩轻纱，秀发在脑后盘成好看的圆，她抬手来够林惠的脑袋，袖子滑下半截，林惠注意到她手上带着一串金色的珠子，“你的年龄和身高、谈吐、心智都不相符，除非是你的‘母亲’使用了炼金术进行改造，否则我找不到合适的解释。女王陛下，如果您对这一点比较在意，我认为还是请阿尔伯特大人来检查一下。”

不能检查！林惠的瞳孔一缩，不能……如果检查的话，秘密岂不是真的要暴露了?

“身体上的异样，无妨。”女王指了指林惠背上的梅丽安，目光特地在林德身上停留片刻，“雨卿，先把她带下去医治吧。林德，你可以离开了，我和她单独谈谈。”

“诶！”林惠感觉到那轻纱女人来抱梅丽安，有些不放心，小声嘀咕道，“卡……卡姆伊，你也跟着主人走吧，一定要全力保护好她……我一会儿去找你们汇合，用我的活细胞……”

林德走了，林惠盯着轻纱女人离去，那女人瘦的出奇，没想到力气这么大，抱着梅丽安健步如飞。

林惠咬了咬牙，对着高台明月，再次“扑通”一声跪下。

女子一时无言，林惠却分明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叠了一层又一层……

“大人……”林惠颤巍巍的开口，“您刚刚说我懂事理，我想，我这回应该是擅自跟来了一个了不得的地方，我……”

我应当是轻易出不去了吧，林惠心里默笑。

38号将手搭上林惠的肩：“别怕，只要有我在，任何物理攻击都不在话下。”

“这里是盛大的食尾蛇，你的去留，还是等到二十一天后再做决定吧。”女王嫣然一笑，像是商议，实则命令，“你是林德带回来的，理应归他手下，不过真实年龄尚小，还不能进入实习期。先跟着会山河上她的少年班吧，十四日后是拜师礼，倘若表现出众，会有人愿意留下你的。”

“拜师?”

“对。无论是你刚刚所见的会山河，还是细腻的寓雨卿，又或者是其他成员，都有收留自己副手的权力……”女王座后飘出两团光晕，“这是指引之辉。你体内的能量很特别，这几天里，暂时让他们陪着，以便平衡那些能量不均。我会派人通知林德，等他处理妥当，就去寻你，为你置办合适的‘入学手续’。”

“谢谢……大人?陛下?”林惠悄悄瞥了一眼38号，虽然不知道食尾蛇为何物，但女王这个称呼，宝座上的人一定很厉害吧，竟然也看不到38号呢。

“与他们同等称呼即可，去吧，林晦。”

“是，女王陛下。”

女王的目光没有移开，看着林惠犹豫片刻，径直朝着寓雨卿离开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