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当时忙着微笑与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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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七年九月,艳阳高照,华清新生入学,丁羡拉着行走到男寝楼下,一站就是一小时。
华清少有这种现象,很快四周便围满了人,丁羡的照片也随之传到了各个qq群里,还登上了华清论坛。
在实验室安装机器人的周斯越看了眼消息,他顿了下,关闭了手机。
丁羡来到了华清,因为他当时随意的一句安慰。
是啊。
丁羡因为他随意的一句安慰来到了华清,而他一直呵护的人却那么没良心。
他有时会给她打电话,每次也只能听见冰冷的女声说着此号码不存在。可他不厌其烦,打了一次又一次。
她注销了自己联系方式,像是人间蒸发般,他再也没能寻到她。
她食言了。
周斯越想,你食言了,谢聆舟。
他再也不要原谅她,再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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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突然浮现高二的一个雪天,谢聆舟戴着白色的帽子,裹着厚重的蓝色围巾,说起了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的情景。
那是在晚自习,谢聆舟崴了脚,他背着她去了医院。她说从那以后,他就像光一样,照进了她黯淡的日子。
谢聆总是不自信,她低着头说,“我没想到你知道我的名字。”
周斯越那时嘴犟又骄傲,他笑了笑,他其实没说出来,他在每一次颁奖场合,总是能第一眼就看到她。
谢聆舟初中时是班长,她长得不算漂亮,也不高,唯一出挑的是那双浅棕色的眼睛和白皙的肌肤。她梳着高马尾,乖巧的跟在老师身后。
其实周斯越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他第一眼就看见了她,他也不明白,那么多名字,他一眼就记住了谢聆舟三个字。
他那时对她很好奇,一个从平行班杀出来的佼佼者。听别人说,她的性格很沉闷无趣,总是独来独往,十分的高冷。
后来接触了才明白,她是用高冷来掩饰自己缺乏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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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的晚自习,学校罕见的停电,谢聆舟有些怕黑,慢吞吞的凑近他时,他闻到了一股香水味。
他问谢聆舟是不是喷了香水,是类似花香的气息。她闻了闻自己的衣服,说是洗衣液的味道。
后来谢聆舟出了国,周母有次买了和她家一样的洗衣液洗衣服,他却再也没闻到过相同的气味。
后来他才明白,是费洛蒙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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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羡一直站在男寝楼下,她喊着周斯越的名字,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周斯越只能出来与她见面。
明明是曾经的朋友,再次见面,看着丁羡明亮的眼睛,周斯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斯越“恭喜你考入华清。”
周斯越“在男寝楼下这样做对你的影响不好,下次别来了。”
话音落下,丁羡原本的笑容垮了下去,她怔愣了下,一时间心口有着难以言喻的酸涩。
在周斯越离开时,丁羡快步追上了他。
北京的天气很热,可丁羡心里却是满满的凉意,香樟树稠密的树叶投落下一地的阴影。
丁羡“周斯越,我还是没能让你动摇,对吧。”
周斯越没回答,只是平静的看着她,但他的沉默却已经是答案。
丁羡“因为你的鼓励,我考入了华清。”
丁羡“你为什么不可以……”
丁羡说着,语气有些急促,她往前走一步,周斯越就往后退一步。
周斯越“丁羡。”
周斯越制止了丁羡的话语,丁羡忽然笑出声,她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周斯越。
丁羡“我和你,都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喜欢的。”
丁羡“我还不想放弃。”
丁羡目送着周斯越离开。她抿了抿唇,脑海里却浮现出另一张脸。
那是在高二,在一个雪天,凛冽的寒风吹红了她的面庞,路边昏黄的灯光将她和谢聆舟的影子拉的很长。
谢聆舟平静地望着丁羡,谢聆舟浅棕色的眼睛很漂亮,但丁羡没有抬头直视她。
“丁羡,往后对他好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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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吗?
为了可怜的自尊和要强,失去一个那么要好的朋友。
“聆舟。”
丁羡走在华清的路上,周斯越的拒绝让她有些难过,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的步伐僵在原地。
她所认为的害怕与嫉妒却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却是她难以描述的喜悦。
也许是喜悦,或许是隔了许久。其实也不久,两年,七百多天。
她缓慢的回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脚步似乎不听大脑使唤一般,她追了上去。
不是脑海中那张脸。
丁羡“抱歉,认错人了。”
不知道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丁羡既失落又高兴。
“聆舟,你在看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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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清的校园很大,又很小。
谢聆舟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如既往般自信又张扬,可又是不同的,比如说他红了的眼眶与勉强扯出来的笑容。
谢聆舟似乎很难从他的身上找到过往的一些东西。
谢聆舟“周斯越,好久不见。”
谢聆舟构思过许多种重逢的情景。
在国外那些年,她似乎早就忘记了周斯越,也不再提他的一切,注销了自己过往的联系方式,但现在心脏的跳动声却告诉她那是一场彻头彻尾欺骗。
周斯越垂眸又抬眸,他想说很多东西,想问很多事情,可最后也只是一句。
周斯越“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