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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生而复出

双面镜:血蝶

  “为了使爱成为可能,上帝必须是人。”

                                                              ———尼采。

  东方升起的太阳并不照耀西方落下的月亮。

  村民口中相传一个传说,在夜晚的娑婆岭鬼哭狼嚎的女人与血淋淋的婴儿。当地人民都夜紧闭户,据说有人看见过孕妇。她抱着婴儿血淋淋地出现,敲着娑婆岭村民的门,求救着。

  开门者,下场惨烈。

  孕妇身已临盆,她坐在荒村中一棵老槐树下像当年的母亲一般痛苦地呻吟着。为了腹中与爱人的结晶,心甘情愿忍受着漫长的折磨。

  地上的草根被抓掉一把,血流双腿之外。

  一对婴孩从女子下体滑出,她用双手忍痛抱出自己的一对可爱的双胞胎男孩。脐带在地上摇晃着,她浑身颤抖,没人为她剪掉脐带。眼看不能将孩子脱身而出,她看向了一边尖锐的石片。

  为了孩子,母亲做了可怕的选择。

  她扯下一块衣服将孩子暂时放在胯前的草地上,然后一只手尽可能地向前伸。那距离还是有点远的,但难不倒这个伟大的女人。最终,她拿到了石片,狠下心来,用石片一下一下割断了自己与孩子连接的脐带。孩子们自由了,但又将面临一个问题,那么,她自己呢?

  她体内会有剩余的胎盘吗?

  抱歉,她没有学过医,因此根本不知道。

  再抱歉的是,她顾不上这些。

  刚生产完的女人竭尽全力爬了起来,她用四肢奋力爬向自己的孩子们。将他们搂进自己怀里来的那一刻,她觉得一切的疼痛都值得了。

  孩子啼哭声让她感到格外的安心,她的耳朵放在了两个孩子的胸脯上听着他们的心跳声。扑通,扑通,这是上天回报一个母亲的礼物。

  天黑了,她的心里也亮堂堂的,她的眼前充满光明。虽然冷风吹耳边,不过她将儿子们放到自己的胸口,用地上垂下来的树藤绑着。在黑暗中摸索着,他们摸到了一户废弃的土墙房子。

  这就是母子三人的家了。

  一进门,她抓到一根电灯线,一拉,小小的空间充满了灯光。屋顶上有一个小小的灯泡,虽然昏暗,但很温馨。屋内只有两间房间,厕所和主室。卧室和厨房为一体,厕所狭窄一间也有灯泡,就在主室的左手边,有土坑,也有水桶。

  其实,这是女人丈夫的房子。虽然废弃但屋内依旧有简陋的布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一张铺着红色棉被的小床,那是她工人丈夫计划结婚买来的喜被;有一排水泥炕上排放着简单但崭新的锅碗瓢盆,那是她工人丈夫计划未来新生活做的准备。还有一些丈夫从集市上买回来的光饼与地里种的地瓜与土豆,甚至,还有几件小小的衣服和一件现在看来花纹极为老土的红色连衣裙。很明显,他真的很想要与自己心爱的女人度过幸福的余生。用最清贫的生活,度过最热情的爱。

  生性胆小的钟月,不敢多停留震惊。立刻转身去锁上了房门,为了防备野兽与歹人,她又用树藤将锁又上了一道防线。虚弱的女人急需休息就算不能坚固保护,她也没有更多力气来做这些繁杂的准备。于是,她看向两个用被子盖着的孩子,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脸。

  孩子们正在哭着,哭了很久都没停下。

  她大步走向他们身边跪着,拿着小小的衣服给他们穿上。钟月觉得很幸福,她安慰着孩子们觉得他们是想要喝奶。很快,她拉下衣服准备给孩子们喂奶。借着灯光,她看清了黑暗中看不清的两个孩子的面容——是两个很漂亮的孩子,头发很少,乌黑发亮的脸蛋柔软,两只小手护在胸前。他的脖子后面有一个天生的黑色的胎记,形状有一些像绽开的花朵,那长的真是叫人非常喜爱的;再看他旁边一个孩子,有着像雪一般白的肤色,稀少的头发也呈现白色,他的腿部内测有着像另一个孩子一样的花朵胎记。

  她替丈夫为他们的孩子命名。

  黑发孩子名叫刘涵江,白发男孩名字叫刘华江。他们的母亲名叫钟月,父亲名叫刘陆川。

  一年后,土房内臭气冲天。附近山脚下上颚陀山婆娑岭的隔壁村的村民王老头意感不对,每每经过便臭气难闻。这老头是知道刘陆川的,今天找他来是家里要白木耳做工刚好喊他过来挑担子运菇筒。

  “喂,刘子,有活干,干不?”

  王老头叫了半天也没人应门,房内还臭气熏天。刘陆川平日是他王铁军儿子王宁的好兄弟,他担心出什么事,便回村叫几个男人来撞开了房门于是便出现了惊悚的一幕:

  高度呈现巨人观的女尸旁边有一具婴儿的骸骨,旁边遍布蛆虫。房间内的锅碗瓢盆都倒乱一边,被子也被撕破,屋内一片死气沉沉的气氛。

  有几个男人当场就吐了,其他人分别叫警察分别和王老头撞着胆子向房间里面深处探索。令人惊讶的是,他们在水桶中发现了一个年幼的孩子。很漂亮的模样,浑身没穿衣服,看见人就冲着人笑,模样可讨喜了,但几个大男人都不敢上前。这个孩子有一双红色的眼睛,水灵灵得很好看。封建的男人们不敢上前,怕是什么妖怪转世只有王老头上前弯腰抱起了这个水桶中的孩子。

  孩子一到他怀里就笑得更开心了,这把王老头喜得那是不得了。他和老伴无法生育,刚好碰到弃婴,就当做自己儿子收养了。周围人都在劝这老头将孩子交给国家,他非但不听还将孩子交给自己的弟弟王老二先带回家里交给老伴照顾。

  “老王头,老王头,你不知道是不是贪上个祖宗!死过人的屋子小孩你也是真敢带回来,想儿子想疯了都!叫你孤儿院光明正大去向国家要一个孩子,你居然连死人孩子都养,这小屁孩眼睛这么红,一看就是鬼娃娃!不杀不得了!”

  王老二抱着孩子一下子扔到地上一脚一脚踩着,孩子哇哇大哭,脸上身上全部都是血和泥土他拼命挣扎着滚落了山间的泥土坡下摔下了山。

  孩子就这么被活生生摔死了。

  王老二侥幸地赶回自己家中收完东西,叫上自己刚五岁的儿子王志军准备离开王庄时却发现怎么也叫不走。要知道这个孩子平日里十分懂事因为母亲病逝对父亲十分感谢,十分听从父亲的话,但此时王老二怎么叫他也无动于衷。

  这也过于反常。

  很快,警方赶到并封锁了现场。经过法医鉴定,床上躺着的一具呈现高度巨人观的女尸身份为钟宅爆炸案幸存者钟月,而旁边婴儿尸骨经过DNA比对证实是死者钟月的孩子。尸骨上有明显骨折的痕迹,屋内又有明显的挣扎痕迹,尤其屋内厕所的坑道中有残留婴尸的手臂尸块。房间门又向内反锁。于是警方判定此案系一起密室杀人案,决定于此前爆炸案合并处理。

  王老头和村民们录完笔录后各自回到家中后一切正常,唯独王老头坐不住了。他没有看见那个孩子,老伴也丢了。家中空无一人到处遍地血迹,他愤怒地跑到王老二的家中,发现了他这辈子不敢相信的一幕:

  王老二被开膛破肚,内脏被掏空,尸体有被啃咬的痕迹,左腿不翼而飞。有一个摔得如同灌汤包一样的死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害怕之余,他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了那个死婴,王老二五岁的儿子长的一模一样。而在两者之间的地上,坐着一个白嫩皮肤浑身是血的孩子,白色如同绵羊的卷发,短发下的脖子有一个黑色的花型胎记,没有穿衣服,听见人的动静转身看向了王老头。

  他的嘴里在咬着什么,满脸都是血。笑脸嘻嘻的,满不在意地对来人笑着。手上提着被啃咬的露出白骨的左腿,这把王老头吓的老命差点没了。不敢上前查看,男孩咯咯咯地怪笑着慢慢走向了他所在的地方。就像传说中的牛鬼蛇神。

  老头已无路可走,男孩并没有伤害他。

  而是温顺地抬起他的手,放在脸上。

  “饿…”

  然后顺到嘴边,将这枯黄的手塞入口中。没等老人反应过来,他就狠命地咬住。老人吃痛地甩开他的手,就发现自己的手指头被咬掉了几根肉还连着骨头。男孩摔在地上,哭了起来。

  “妈妈…”

  男孩哭着又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的眼神闪烁着浓烈的杀意,最后,老人失踪了。没人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男孩不知了去向。王庄就此荒废,没人敢踏进颚陀山更别说婆娑岭了。调查此案的警方开出史前一例的整八十万悬赏也无人上报凶手的资料,于是变成了悬案。警方封锁了整座颚陀山,禁足任何人进入。

  听完这个案子后的李谨靖只觉得毛骨悚然。

  苏雯希看着她的模样,问道:

  “你知道凶手是谁么?”

  李谨靖看着她,无言以对。

  “凶手就是这个孩子。”

  原来,当年的孩子就是东方赤。

  “你怎么知道!你是谁!”

  李谨靖一把从她的怀中拉回昏迷的东方赤。

  “我?”

  苏雯希突然大笑起来,狂笑,癫笑。笑得入魔,笑得差点死去一般。诡异而尖锐刺耳的笑声让李谨靖抱紧了怀中的少年,她的眼神更加坚定地瞪着苏雯希。诡异的少女,昏迷的少年。

  她坚定地认为这个苏雯希有问题。

  两个孩子消失了,他们来到了李谨靖的身边像地狱的小鬼那样拽着她的衣服。一下将她拽倒在地上,怀中的少年也变成了骷髅,面前的苏雯希变成了死去的姐姐的模样。她满脸愤怒。

  “为什么要杀了我!”

  李谨薇浑身是血,眼睛血红血红的。

  她猛扑上前,将李谨靖死死掐住。

  李谨靖本能用脚乱踢,很快便挣脱了李谨薇的控制。她本不想伤害姐姐,但这个李谨薇却不断上前,不断攻击李谨靖,出于自卫她只能发起攻击。终于,要下死手时,被一只手拦了下来。

  “没事吧!女士?”

  是秦懿。

  周围依旧站着东方赤,苏雯希。他们都像没事人一样站在那里。李谨靖见什么事也没发生脸一红,将头低了下去,只是默默将手伸向秦懿。

  他温柔而绅士地扶起地上的李谨靖,发生的一切实在来的太过突然。苏雯希一脸担心,她的身边根本没有什么小孩;东方赤则一脸怀疑,他也根本没有昏迷。更重要的事根本没有什么便利店,她站直后秦懿带他们去了一家宾馆。

  宾馆外部普通大众,但内部华丽气派。

  “我洗完澡就来这里找你们,结果只看见你一个人晕倒在这里,神神忽忽地在说什么路人也不敢上前。赤是顺路和我一起过来的,苏雯希是一路跟过来的,她说要加入我们。”秦懿说着走进宾馆里,“接下来我们去里面说,钱还剩多少呢?”秦懿走到前台,准备开房。

  “我来吧。”苏雯希从口袋拿出一张银行卡走到前台,“你好我们要开两间双人房,刷这张卡吧。”熟练地让人匪夷所思,也无人怀疑。

  “好的。”前台接待拿过银行卡在一台收银机上刷了一下后正在准备房卡,“确认苏雯希卡主,房卡请拿好,分别是六楼606,607。”

  “嗯,麻烦你了。”

  苏雯希接过房卡。

  “请问需要带领服务吗?”

  前台问道。

  “不需要,谢谢。”

  苏雯希走向电梯,头也不回地带着房卡走离开这个地方。后面三人只有秦懿不假思索地跟了上去,而且表现得如此轻松。东方赤目不转睛地盯着行走着的李谨靖,而李谨靖则用眼睛时不时环视周围。当人沉默着的时候,便觉得充实;人如若开口,同时便感到空虚。三人行,狂人,妇人,非人。一步一金莲,走路在刀上,人心放刀下。互相猜忌,相互怀疑。不,这是四人行。

  进入电梯后,苏雯希按下了六楼。

  只有他们四人的空间,密闭且窒息。秦懿依旧满脸笑容,赤的眼神仍旧盯着李谨靖,但李谨靖不再四周环顾。苏雯希笑着挽着李谨靖的手臂十分暧昧地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还用手指在李谨靖的胸口上画圈,嘴中也不知道呢喃着什么。

  终于到了六楼,他们四人走到了606与607门口。607靠走廊尽头的落地窗,606则在607的对面房间。二者区别不大,但606一排靠近厕所,秦懿毫不犹豫将606让出来给两位女性并商量晚上八点两位女性来到自己和赤的房间进行计划方面的交流会。很快,他们回到各自的房间中锁上了门。

  一进门,赤就躺到了床上,拿着路上买来的手机在看着什么消息一样,非常入迷。

  秦懿则是从口袋拿出了一包烟。

  “不要,吸烟。”

  赤提醒秦懿道,因为房间内有烟雾感应器。秦懿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打开了烟盒,奇怪的是烟盒没有一根烟。只有一根折叠式的录音笔,秦懿拿着录音笔走到赤的这一边将录音笔拿给他后挑衅地想要夺走他的手机,手一伸到赤面前,赤就抓过来狠狠地咬了一口,等秦懿把手收回来时他的手就已经被咬到破了皮。

  “没有人可以从我的手里拿走我的东西!”

  赤好像生气了,他把手机关掉后压在了身下不让他看。但秦懿却因为疼痛而露出了一副兴奋的笑容,他迫不及待地压到了赤的身上。手上的伤口也不管不顾,几滴血滴到了赤的脸上。

  赤反抗地用脚踹着秦懿的身体。

  秦懿一边笑着一边将脖颈处的缝合线撕开,血瞬间流了一床。从他的伤口中缓缓探出一只只血红的触手,触手末端长着一对血红翅膀的蝴蝶头颅。头颅上长满牙齿,口中还有一根细长的舌头窸窸窣窣地凑到东方赤脸边怜爱地用舌头舔着他的脸蛋脖颈的缝合线一撕开,头颅就失去了连接。活生生的一个俊美的男人转而变成一个无头且体内寄生着不知名物种的怪物。

  可怕的是,即便身首异处,秦懿依旧能开口说话。脖颈处的触手缠住了赤,赤平静地看着他没有惊恐也没有任何害怕的迹象。细长的舌头伸向后背,缓慢向上舔着,舔到那处花型的胎记舔到他的耳根。赤像狼的盘中餐一般,被他尽情欣赏。无动于衷得就像颚陀山的少年,就像婆娑岭的弃子。秦懿抬起赤的腿,缓缓开口:

  “刘华江…”

  “你不起来,就报警抓你。”

  “什么…”

  “我看起来,应该还没有在他们认知里面算是成年人吧?你想威胁我?那你等着去死吧。”

  秦懿的身体渐渐靠近了赤。

  “来交流一下吧…”

  另一边,女士的时间。

  苏雯希与李谨靖相隔一张床。

  她从床上的背挎包中拿出一部智能手机,播放起一则录像。李谨靖没有理会低头看着宾馆的服务介绍书,首先,她没有带背挎包。

  智能手机的声音停止后,李谨靖才抬起头。

  “我记得,你晕倒了。”

  李谨靖放下书本,被苏雯希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她很快合起书本,开始认真倾听。

  “没错。”

  李谨靖回答道,她的眼神焦灼。

  是那样灼烫,就快要在苏雯希脸上烧出洞。

  “你有一部手机吧?我记得,你分明是把这一切都记录下来的。路上,出了点事你晕倒了不过我们来了,你现在应该还好吧?”苏雯希对她说道,她起身去用房间内配备的开水壶先烫了几遍后烧了开水后坐回原位,“尽管对我说吧!我相信我能给你一些帮助的。现在,就说吧!”

  “你有什么条件让我相信你?”

  李谨靖这么一问,让苏雯希也愣住了。

  “从一开始,你就一直在我们身边套近乎然后一直出言蛊惑我们。”李谨靖反驳道,“我不相信你,哪个正常人会迫不及待想要让人相信自己?并且,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愿意提供线索倒底是为了什么交易的目的?而且,我此前从没有晕倒过的事情,见到你后就出现了第一例。”

  苏雯希突然笑了起来。

  “为什么我会,你说说看呢?好吧,看来你不相信我,不过今天晚上的交谈会,总会有一些结果的。”苏雯希说道,她躺到床上,“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嗯呢,是,什么呢?”

  “在别人之前,抢到血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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