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之所以查不到在哪,就是因为它唯一的入口就在我家。”
我闭上了双眼,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种心里话说出来的快意和伤疤被揭开的难堪。
我习惯了逆来顺受,习惯了认命。
就好像面对我哥的戏谑与虐待,刚开始还会哭着求饶,最后也是趋于麻木。
就好像面对同学发现我夏天也穿着长袖的一样眼光,刚开始还会不舒服,最后也只剩下习惯。
嫂子突然就沉默了。
我不想再说,躺了下去。
“明天带我参观一下你们学校吧,我想在那里找点线索。”
“明天我还想去几个我和你哥原来经常约会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好。对了,我房间里全是监控。”
“那你刚才…”
“监控又拍不到你,而且这么小声谁听得见。”
“就算被发现了也不关你的事,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他带女人回来睡觉从不关监控的。”
嫂子哑然。
她当然明白我的意思。
毕竟她也是他带回家的女人,是他的玩具。
或许世界上最悲伤的,不是受了多少苦难,而是爱错了人吧 。
第二天一大早,我起床去学校。
不住宿倒不是因为我家离学校很近,反倒是离学校很远。只是付睿为了随时监控我折磨我,顺便给他洗衣做饭,硬押着我回家住。
当然,要是他带了女人,那就是另当别论了。
我拿好我的书,出去推那辆老的不能再老的自行车。
嫂子一直在后面默默地跟着我。
“你…”
“我现在得上去上课,无论是去学校参观还是去你们约会的地方我都要晚一点。”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想跟着你的意思。”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烦啊,我也只是答应了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成天跟着我能做什么?有这个空当去他的房间参观啊,老扯着我是什么意思。”
我皱着眉头说出这一串口是心非的话。
自从决定要死了以后,我就在避免和别人有太多不必要的交集,也算是给自己一个清净。
我凝神向他望去,发现嫂子已经不只是有轮廓了,脸上的表情也都看的很清楚。
嫂子呆愣在那里,明显有着窘迫和难过。
看得我居然有一点心酸。
同是被命运折磨的人,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她?
嫂子生前在别人眼中是不可侵犯的权威存在,只要他说一就没人敢说二,却总是在工作之余巴巴地跑来找我,讨好我,无视我的古怪脾气,视我如己出。
甚至在死后,明明是我对他多有亏欠,可她还是这样,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但是我也只能这样。
正当我想松口时,嫂子默默地低下了头:“对不起啊,我最近真的麻烦你了,你别生气,要开心一点…”
“以后我会努力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的,不会这么麻烦你的。”
“别生气了…”
她生前哪里有要跟别人说对不起的必要?
一辈子的对不起都给我了。
我揉了揉眉头,竭力忘掉了那一点点内疚,跨上了自行车。
今天一天导师都带着在做实验,当我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付淳的电话打了过来:“今晚我带女人回来,你别回来,找个该死地方睡。”
“记住,该死玩意,你要敢回来,或者摘掉那条我给你的狗绳,或者告诉别人老子的事情,你就等着吧。”
“真是便宜你了,还给你弄个狗绳,你丫的当条舔我鞋底的狗都不配。”
付睿的声音还是那样的平静而好听。
我摸了摸自己颈子上戴着的绳,末端吊着一个十字架。
也有人问过我这个是什么,我说是父母遗物,护身项链。
其实,哪是父母遗物,无非是我哥给我打的定位器,好随时控制我罢了。
我默默叹口气,朝宿舍楼走去。
突然,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感觉是嫂子出事了。
“淳…救救我…”耳畔传来嫂子的声音,微弱而真实。
我心里一咯噔,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巡着声音来源狂奔而去。
就别让我再亏欠她了…
就别让她再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