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灵简史·冰之章】

1

封境没有象征剑的事物。

它只有盾，只有那高高的墙。

绊依稀的记得，她散落圣灵种之后，第一束回应她的亮光源自冰棱塔。

【守护】———这是绊赋予冰之种的意义。

封境的人们一天又一天的干着相同的事情——不断地加固这里的冰墙。

墙隔绝了一切，隔绝了来自白夜和其他城市的光芒。

在葵出走的那一天，白零送她到冰墙下，他砸出一个小口，然后望着自己的姐姐变成黑点，永远地离开这个冰雪覆盖的地方。

但他不知道，这次分别后，二人再也没有相见。

七百年后，绊在寻云城眺望远方，柳在她身后默默看着她。

她明白，绊或许又想起了那位已故的旧友。

那是冰棱塔唯一的剑，也是圣灵域永远的遗憾。

———序

2

白夜城的人类发动第一次人灵大战的当天，白零从睡梦中惊醒。他看着自己的姐姐走出家门，爬上冰棱塔，望向白夜的方向。

他看到了她眼中闪着的光，那是希望的光芒。因此当二人彻夜长谈时，白零对葵的选择并不意外。

他看着她渐渐远去。他也明白，二人自此踏上了不同的道路。

冰棱塔的那位【王】，每日站在高塔之上，命令着自己的子民们做着日复一日的工作。当人类大军冲破冰墙攻入封境，【王】才意识到了自己错得荒唐。

白零记得，那天没有太阳———或许要下雨，或许要下雪，也或许是因为【绊】撤走了阳光。那天，绝望的情绪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强烈，而白零只是在冰墙的角落。他呆呆地望着这封境引以为傲的【盾】。他突然醒悟了。

封境需要的并不只是盾，还有剑。

斩破一切的剑。

那是一个永夜。天上没有月亮，但却遍布星辰。

绊或许察觉到了什么。太阳迟迟没有升起，仿佛是在等待白零作出抉择。

北斗七星闪着光，编织着未来迷雾一般的方向。

他咬破了嘴唇，提起剑，砍断镣铐，一步一步，走进冰棱塔。

黑暗中的烛火被打翻，他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了。手脚控制不住地发抖。

当人类首领挥刀朝他而来的时候，他拔出了剑。

然后点亮了属于守护的烛光。

那烛火，足以燃尽一切冰雪。

也就是在那一刻，淡蓝色的光芒笼罩了他。

他可能明白了，那就是葵曾说过的绊洒向人间的光芒。

从那一刻起，冰棱塔拥有的就不仅仅是冰墙。

还拥有了斩破一切的力量。

3

圣灵什么的，白零从来不想做。他只想守护好他需要守护的一切———冰棱塔，封境人民，还有自己的姐姐。

他的父母死于战争，他不想看着唯一的亲人离开。

但，他的下一个命运转折点，即将来临。

那是一个夜晚，所有圣灵出现的当天夜晚。

那位自称来自未来的少女，降临到了白零的世界里。

她自称牧悦。淡粉色的头发，淡蓝色的眼睛，为封境无趣的世界增添了几分生机。

白零清楚的明白——绊曾预言，他将会在不远的未来逝去，因此他望着牧悦的眼睛——他作好了牺牲的觉悟，也作好了时刻把圣灵之位托付于她的觉悟。

牧悦成为了他的亲传弟子。但她并不喜欢杀戮，反倒是更符合守护的大众看法——【盾】

牧悦同绊等几位圣灵的关系很要好。当绊创立联盟要求一起守护圣灵域的时候，牧悦问白零要不要加入，白零却拒绝了。

他从来不相信圣灵种，甚至成为圣灵也不是自己能选择的事情。他相信绊的预言，却不相信绊的实力和话语。

他明白，自己不能轻易离开封境，他只想凭借自己守护好一切。因此当成为水之灵的葵写信想见他一面时，他只是在壁炉边沉默着，看着那封信烧成灰烬。

绊得知后也不说话，只是笑笑。

“你要不劝劝他？”缄语在某次去白夜做客的时候问她。

“当下一次战争来临时，他就必须离开冰棱塔了。”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望向远方，“你们也该像他一样作好牺牲的准备了。”

后半句话绊并没有说。

那并不仅仅是牺牲的准备。还有隔绝一切，断绝所有情感，淡泊寡欲的准备。

那是每一位圣灵都应该做到的。

当葵从水中苏醒，当耀眼的火光划过天空，白零只是望着远方。

他觉得那两位来自未来的孩子同牧悦一样，值得信任。

他选择了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