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周末了,我这次的市级篮球赛就在这两天了!能不能晋级就靠你们了!”建鹏抱着篮球雀跃说道。
“不行,我要练钢琴。”陈思思首先提出异议。
建鹏傻眼了,不解道:“啊,思思你不是这些天一放学就在练钢琴吗?”
陈思思无奈摊手,“没办法,我妈妈这个月底就要验收成果了。”
“我也去不了,周末我要去餐厅兼职。”王默紧跟随后地回道。
陈思思敬佩地夸道:“兼职?默默你好厉害啊,居然就开始赚钱了。”因为衣食无忧不缺钱,她从没想去外面家教弹钢琴。
建鹏兴致盎然地问道:“哟,糊涂虫,不错嘛,一个月赚多少嘛?”
“emm,我每周六周日要去餐厅帮忙,下午和晚上随机,一个月加上全勤大概有350。”
建鹏差点没惊掉下巴,“350?非洲黑奴都没那么黑,没看出来哪家餐厅老板这么黑心的啊。”
“就是啊,我家的钟点工阿姨一小时就500了。”陈思思也十分费解。
王默被说的不好意思了,她笑着打哈哈道:“哈哈,没办法,我现在是学生嘛,我觉得能有份工作就很好了。”
建鹏没有追揪着王默,继而把话题转向舒言,“话说,舒言之前不是也兼职在外辅导吗,兄弟你一个月赚多少?”
“嗯我那是社会志愿实验项目,赚的不多。”舒言淡淡地回答。
“嘿——说说有什么关系。”建鹏以为他是谦虚故意卖关子。
“大概200。”
“一小时两百,哇挺高的了。”建鹏感慨,自己一星期零花钱就两百。
“不,是一学期。”
“什么一学期?”建鹏随即凉凉地嘲讽道:“兄弟,你可真廉价。”
舒言:“……”
……
周六很快就结束了,转眼来到周末下午,王默无聊地趴在床上,听外面雨声敲打窗户的声音,因为今天一整天都在下雨,生意极为惨淡,老板临时通知王默下午和晚上不用来了。
“咚咚。”
是敲门的声音。
是妈妈吗?
可是妈妈好像才刚出门吧……
王默快速地跳下床,一般这时候没有人会来找她的,除了……
“思思,舒言,建鹏?你们不是都有事吗?怎么都来了!”王默抑制不住地兴奋道。
舒言言简意赅地开了一个头:“因为下雨,公益讲座被取消了。”
建鹏:“嘿嘿,糊涂虫,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对面学校的篮球队那么逊,一下子就被我打败了,只能过来找你了。”l
陈思思:“我今天的钢琴课程完成的比较顺利,钢琴老师就让我提早结束课程回来。”
孔雀扬着手,“主人可是非常努力地练琴呢,一下课就飞快地拉上我过来。”
“孔雀!”
舒言:“我们想着去餐厅找你,可是不知道方位,打电话问过伯母却被告知你没来,只能来家里叨扰了。”
大家都不知道她的电话号码。
却没有有一个人提出异议,大家都在耐心地等待她敞开心扉。
“对不起,大家。”王默愧疚地低下头,“我今天下午不上班……”
“难怪,我说呢,糊涂虫,你今天不舒服吗?”王默摇摇头,“今天店里没什么人,用不着
员工。”
“这样啊……”舒言沉吟,“王默同学,带我们去参观一下吧。”
“生意不就来了吗!”
众人决定就近前往王默所兼职的甜品餐厅。
餐厅是甜品为主题的,开设方位并非商业街中心,而是离学校较近的步行街主干。
此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雨势的原因,这次竟意外的没什么人烟,空旷的餐厅只有伶仃几个人,任由琳琅精致的甜点躺在橱窗里,老板正一脸愁眉苦脸地趴在前台,即使看到王默进来也提不起半点精气神。
他抬起颓废的脑袋感慨道:“王默,你今天也来上班吗?你这孩子,真积极啊。”
“不是,我是正好带朋友们过来参观。”
“是吗……王默你居然交到了新朋友吗!”老板后知后觉猛得抬起视线,看向从王默身后纷纷走出来的众人,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你居然帮我带来这么多贵客!”
“嘿嘿,好久没有吃过甜品了!”建鹏迫不及待找了一个位置就坐下来。
大家很快就纷纷点好了自己想吃的美食,由于没什么客人,很快王默就来送餐了。
“咦,我还以为糊涂虫会穿女仆装出来呢——”建鹏啧啧两声,脸上大写的失望,无不透着他对王默灰库黑衣的不满,“你们老板也太抠搜了吧,这材质还不如我们校服……”
“建鹏同学,麻烦你将这种心思放在学习上。”舒言毫不客气地给了建鹏一扣脑。
“舒言,下手那么重,好痛的啊!”
陈思思偷笑,“活该,建鹏,谁让你总说默默的,这么多甜点都堵不上你的嘴。”
王默委屈地扒拉着自己的衣服,本来她还觉得这套衣服挺好看的来着,有那么差吗……
……
陈思思只吃了两口,除了茉莉做的甜点外,作为从小身居贵门的她,早就对很多甜点都免疫了,但她不好打击王默的信心,只能借故自由参观餐厅了。
台上的幕布半合着重重地委在地上,隐约露出一台大型机器的支脚,她一眼就认出那是一架钢琴,仿佛被什么魔力吸引般,她不由自主地走向那里。
周身绿色的身形光影端坐在钢琴前,陈思思走近了,却发现自己已经坐下来了。
擦去钢琴上的积尘,她小心翼翼地触碰着,抚摸着黑白琴键。
见此,老板半倚在门框边,嘴边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目光眷恋深远,“曾经有位代表着音乐的公主,就曾在这里演绎了惊为天人的曲子,既然到了这里,何不试试呢?”
“我吗?”
她并不是什么公主啊?
陈思思蹙眉,她抬下手指试了试音,惊奇地发现,这架本应年久失修的钢琴竟然仿佛活起来,不断刺激着她手指的神经去按动。
而她遵从了钢琴的循循善诱,按着被教导的那样,弹起了在课上学到的新曲子。
悠悠的音符从指尖溢出,飘出了帷幔,旋律优美动听,动人心弦,渐渐漾进了整个餐厅。
“有人在弹钢琴!”建鹏竖起耳朵,第一个察觉道。
舒言笃定道:“是思思。”
“好好听……”优美的音调围绕在耳边,让王默犹入河边桥上的画中世界,好半会都回不神来。
哇,思思弹得好棒啊!
王默在内心由衷地夸道。
“真的很动听,不知道是什么名字。”
“是门德尔松的《威尼斯船歌》。”
“欸?这是什么?”王默没想到自己随便一句话就有人接,她诧异地转过头,舒言回以她温和的笑意。
“选自于德国犹太人作曲家奥芬巴赫的代表作歌剧《霍夫曼的故事》第二幕。”舒言顿了顿,补充道,“讲的是霍夫曼在威尼斯与朱利埃塔的恋爱故事。”
“好吧。”王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只觉得思思十分的厉害。
舒言眯起眼低声赞叹道:“不愧是思思呢。”
王默疑惑道:“为什么舒言你会知道曲目啊,你应该不弹钢琴的吧……”
等等,就算没弹过,那他应该会听过啊。
王默恨不得捶自己一拳。
舒言笑着摇摇头,眼尾下垂,“曾有幸学过一段时间,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王默还来不及细问,就发现眼前的视线被高大的身影挡住,她抬起头,才发现不知不觉周围围拢了很多人。
他们头发上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像是赶路中呗吸引进来,自发地点完单过来聆听,站着围拢过来,沉浸在美好的钢琴乐声中。
一曲终了,众人自觉地鼓起掌。
建鹏雀跃地拔高声音,“班长,你弹得好棒啊。”
“嘻嘻,多谢夸奖了。”陈思思不徐不缓地走下台,迎接着众人钦佩欣赏的目光,大家自觉为她让出一条道,如众星捧月的公主般如梦痴幻,落落大方。
“思思,你弹得曲子就像天籁之音啊,我之前一直不懂钢琴曲,真的好好听啊。”
“是吗,”陈思思不好意思地拉起她的手,“你不怪我就好,当时看到角落里这架钢琴,就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弹了。”
“我怎么怪你啊,你弹得这么好!自信又美丽,大家都被你的琴声彻底吸引住了。”她只恨自己没有带上画架,记录思思弹钢琴这一美好的样子。
“王默,你带来的朋友实在太厉害了,居然为我招揽来这么多客人,今天的营业额有你的一份功劳!”老板收钱收到手软,他现在喜极而泣根本分不出身来。
陈思思环顾周围,喜悦地抱住王默,“太好了,能帮上默默你的忙,我真的很高兴!”
……
“喂,我要的甜点怎么还不来?”
“就是,我们虽然是为了钢琴声来到,但是也不能这么亏待吧……”
不久,此起彼伏的抱怨声响起。
老板叹了口气 无奈道:“万万没想到今天生意会爆棚,可惜人手不够,那些休假的家伙都来不了。”
王默:“我……”
尽管她能加入,加上店里也才五个人不到。
舒言心知肚明地伸出手,“放心,我们都会过来帮忙,只是……”
他眯起眼,不怀好意地看向老板手中的收银机器,吓得他赶紧捂紧。
陈思思心有领会地接道:“我们今天帮的都要算在默默账户上,没问题吧?”
“就是,你这个当老板的也太奴役员工了吧,难怪他们都不来你店了。”
“这……原本就已经有一份分红了……”老板还想说什么,在众人恐吓威胁的阵阵目光下,被逼地只得缴械投降,“好好好,王默,你的这几位朋友我都会单算在你薪资表上的。”
……
临到客人们渐渐离去,只剩伶仃几人的打烊时刻——
“思思,你可是千金大小姐,我不能让你干这些。”见陈思思尝试拾起一摞瓷盘,王默急忙就过去抢来分摊到自己盘上。
只是这么一来,她眼前堆积的盘子就如山摇摇欲晃了,整个身子都站不住。
“默默,你也太小瞧我了。”陈思思适时地拿下那些盘子 ,重新放在自己手里,用手撑在盘子上,制止王默再来夺的意图,仿佛这些盘子是她的宝贝一样,终于有了一丝赌气的大小姐意味。
她眨眨眼,做了个口吻,“叶罗丽战士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帮助好朋友的机会的。”
为什么大家会对自己这么好呢?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
这种相视而笑的帮忙,就像是上辈子就存在的默契。
好熟悉……真奇怪。
“糊涂虫,别发呆了,糕点都要撒出了。”
“啊啊!”王默惊的一个激灵差点没手滑,建鹏手疾眼快拖住她的底盘,她堪堪稳住重心。
“建鹏,瞧你又捉弄王默。”陈思思举着托盘,愤懑地叉腰,举手投足不改大小姐的威势。
王默不禁牵起嘴角。
太好了,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她的身后有朋友们。
他们会替她撑腰,会在事情忙完之后,赶往她所在的地方,理解她的拮据和窘迫,不遗余力地帮助她。
在无人察觉的玻璃橱窗上,厚重的玻璃在雨汽的洗刷后变得朦胧模糊,隐隐透着街道五光十色的霓虹光。
冷色调的明蓝色光泽汇聚,逐渐显影成一个人形轮廓,即使再黯淡的光线也掩不住他瓷白胜雪的肌肤,他目不转视地凝视着灯火通明的餐厅。
女孩和伙伴们一边干活在一起嬉笑玩闹,夏日携着余热的水汽仿佛漫进了他的心间,他伸出手,却在触碰到窗面的瞬间,一丝丝水纹裂痕便斑布落下,滋滋冒着微弱的寒气。
“……”
他抿了抿唇,一点点握紧了拳手心,最后收回了触碰的手。
……
“鼻涕虫,你怎么又不专心了?”
王默迟钝地摸摸后脑勺,随口糊弄道,“一不注意,就给发呆了。”
真奇怪,就在刚才,她一直感觉到有道凉凉的视线一直在注视着自己,可她顺着感觉看向窗外,黑黢黢的哪有什么人影。
就连舒言也注意到王默的分心,“是有心事吗?”
“没有没有。”王默收回视线,可能是她的错觉吧,兴许又是哪个被思思吸引来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