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疼痛的16年

我叫禾余，很小的时候便就被父母抛弃了，在孤儿院里长大。

　　但是孤儿院里，大家都不喜欢我，他们认为我的白色长发是晦气……唯独她说我很可爱，和我交朋友。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对我的排挤越来越明显，我经常表现地不在意，但是心却早就千疮百孔了。他们的话像有棱角的玻璃片，划伤了我对世界的感受。

　　我在孤儿院里一直没有朋友，直到我的15岁，也就是上学的第一年，我很庆幸，却又很后悔遇见了她。

　　由于我一直被大家欺负，所以在学校总是小心翼翼的，然而这样，大家反而认为我这个孤儿更加可笑，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像是谨慎的小丑，孤立和排挤依旧没有减少。但是，她出现了…….

　　风雨冷漠地交织在一起，重重地打在校园的一个角落，打在一群人的校服上，打在我裸露的身体上。

　　“哟呼，就头发是白毛呢！”一个寸头男学生一脸鄙夷地叫了起来，却始终打量着我。　　

　　此时一个烫头卷毛女学生挽起寸头男的手臂，夹着嗓子说到：“哥哥～你怎么还盯着她看啊～人家可要不开心了！”

　　其他几个学生玩笑起来，却始终离不开侮辱诋毁我的词语。

　　我躺在地上，没有了希望，似乎这是我应得，也许我的到来，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呢……消极的想法侵蚀着我淋着雨的脑袋。

　　然而，老师就在这时赶了过来，那些小混混似的学生都被吓跑了。其中一个混混拿在手上的手机差点没拿稳，真是狼狈。

　　老师背后有一个我见过很多次的面孔，但我不认识她。她很漂亮，乌黑的头发，我好羡慕啊……

　　老师和她捡起我的衣服给我，扶我起来，让我快穿好衣服回家。但我呆坐在那里，什么也没干。因为我没家，我也不知道回哪去。

　　后来老师和我说了很多话，但我没有回答他，他无奈地走了，只留下一句“保护好自己，下次别染头发了。”

　　又过了很久，我回过神来，雨依旧停了。

　　她还在。

　　我穿好衣服，站起来准备离开，她开口了：“你…不难过吗…”

　　我？难过？我惊讶地低头看了一眼她，不过很快我便恢复了平静：“习惯了。”说完我便抬起湿漉漉的脚走了起来。

　　她突然站起来拉住我。

　　我又一次回头望着她，她支支吾吾地说：“我经常看见你被欺负，你总是…是一个人吗？嗯…那不如…和我交朋友吧！”

　　朋友？是什么…？我问着自己，没有回答她。但我知道我是大家排挤的对象，和我搭上什么关系一定不好，于是我甩开她的手，继续向前走了。

　　她却快步上前，拉起我的手，像朵小花一样笑着说：“那就当你同意喽！”

　　“哎呀！别甩了！当朋友我保护你啊！”她一路上不依不挠地拉着我，就这样走到了孤儿院提供的小出租屋。

　　我们一晚上聊了一点话，不过大部分还是她再说。她叫魏芷伊，她有爸爸和妈妈，不过爸爸出了车祸，妈妈便一直在家勾搭新的男人了。

　　她好可怜，我总是这样想的。

　　接下来的日子是我最开心的时候，我们一起上下学，一起生活着，那些混混也很少再来找我了。

　　正当我的生活即将步入正轨，一切都破碎了。

　　在16岁的生日，魏芷伊没有回家。

　　生日蜡烛燃尽了，她没出现。太阳西落了…路灯亮起至太阳又升起，她还是没有出现。

　　我蜷缩在床边，屋子里的失望与害怕压抑着我的呼吸。

　　“咚，咚…”门被拍响。

　　我的心一怔！是小伊！一定是她！我站起来急急忙忙地去开门，却不小心撞到了小桌，蛋糕狠狠摔在地上，我也摔倒了，小腿上沾满了蛋糕，膝盖也擦破了皮，但我很快爬起来，开心的去开门。

　　“你好，你认识这个女孩吗？”陌生的脸呈现出来。

　　“认识！她…怎么了？！”我看着照片上的小一伊，心里有种不安。

　　“她走了，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就这样，警察带走了我，在警车上我从窗户的反光里看到…眼泪…我的眼泪。我依稀记得，我从进入孤儿院的第二周开始就没哭过了……

　　到了警局，我做了笔录才知道小伊已经死了两天了。她被发现在那个校园角落，身体裸露，从高空坠落，但死前就被刺伤了。然而校园的监控只拍到一个白头发的嫌疑人，但是那天我明明在家啊，但没人能为我作证，反而有人指认我。

　　我成了嫌疑犯后，警方线索断了，就又被释放了。我在家门口发现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她一开始还有说有笑的对电话里的人，看到我便变了脸。

　　“宝宝，我们等下再聊。”她挂断了电话，拽着我的衣服把我甩到角落：“贱丫头，你把我们家小伊害死了！我也不想让你坐牢，赔点钱就算过去了。”

　　我嗅了嗅红红的鼻子，小声询问：“您是…她的母亲吗？”

　　“对。”　

　　“我没有杀她…抱歉。”　我低着头说。

　　这个女人却瞪大了眼睛，尖声说到：“别瞎说了，她天天在你这，现在人没了，就算不是你杀的，你总要赔点钱负责吧！”

　　我沉默着，泪水又一次划落到地上。

　　“5万就行，我看你一个小孩也没多少能力给太多。”

　　我受不了她的钱钱钱了，我强忍着泪抬起头来对她大吼：“她人都不在了！你要钱有什么用！她有你这样的母亲真是可悲！！”泪不停落着，声音越来越嘶哑。

　　她被我说的有点恼怒，给了我一巴掌：“你不就是个孤儿吗？小心我闹到你们孤儿院去。给你三天时间，把钱凑给我！”说完便走了。

　　我一个人在那个角落奔溃的哭着。感觉小伊不仅带走了她的生命，还带走了我的生命。

　　我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去了学校。大家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小声的议论将我淹没。我之前从未在意过这些，但现在他们讨论的是和小伊有关的，我不得不在意。

　　他们说是我害死了她，这个观点在第三天被证实了。

　　那些欺负过我的混混又将我堵了起来，他们蒙住我的眼睛，让我跟着他们走。一层，两层，三层……停下了。

　　“把眼罩摘下来吧。”这是个很深邃的气泡音，我从没听过。

　　我摘下眼罩，看见一个人三十左右的人坐在一张椅子上，他纹着花臂，手上拿了一个皮鞭。其他小混混就站在他的旁边。

　　“魏芷伊，你的朋友？”花臂男笑着问道。

　　我点点头。

　　“她是黑头发，我记得，这小姑娘很嫩。不过你的白头发更特别呢。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我在原地不动，这时那个寸头男拿出手机给我看了一段视频，是小伊！！

　　我愤怒的心情达到了极致，大吼道：“你们这群畜生！杀人犯！！”

　　花臂男却柔情似水的看着我，他慢慢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叫吧！哈哈哈哈，视频里的人本该是你哈哈哈哈哈！”

　　是我…？我震惊地呆在原地。

　　“对啊！你才是那个杀人犯！”旁边的混混们附和道。

　　是啊，是我牵连到了她，是我害死了她。我又控制不住的流下眼泪，花臂男搂着我的腰，舔舐着泪珠。

　　我推开他，大声吼道：“滚！！”其他混混见状控制住我。在花臂男一次次鞭策中，我逐渐绝望了，他拽着我的头发，拽掉了许多头皮，血珠慢慢变成血滴流下来。

　　但我却没有什么感想，反而脑袋里环绕着的都是“你才是那个杀人犯！”“你要负责！”……

　　许久后，混混们跟着花臂男离开了。

　　我又是躺在地上，身体上都是灰尘和绽开的血肉，在黑暗的器材室里，有束月光撒在我的额头。

　　“真美，真幸运啊…”

　　“抱歉，小伊。”

　　……

　　我喃喃自语着。

　　我托着恶心的身体爬向窗台。“抱歉了，小伊妈妈。虽然你很差劲，但是我的五万没办法给你了。”说完，我便翻到窗的另一边，从五楼坠落，砸在了地上。　　

　　小伊在跳前会想些什么呢？她会怪我吗……真是抱歉啊……

　　意识消失后不久，我便看到一束光越来越亮。“原来死后是这样的。”我无力点嘀咕到。身体好痛，但是慢慢感受不好了，力气也恢复了些。我慢慢爬起来，向有光的地方走去。

　　“你好啊！禾余！”一个甜美的声音响起。

　　我很疑惑，这里明明没有人，“你是谁？”

　　“哼哼！我当然是天使大人了，我觉得你太可怜了，上辈子的生活本不属于你的。”这个甜美的声音变得很有调调，似乎在炫耀自己是天使。

　　“哦。”我冷冷地回答道。

　　“嗯？你没什么想说的了吗？”天使的声音显得很吃惊。　　

　　“嗯。”　　

　　“你没有什么梦想吗难道！？”她着急了。

　　“你遇到过一个叫魏芷伊的女孩吗？”我不想听这个天使废话了，于是先发制人。

　　天使深思了一会儿：“没有哦，最近只出现过你。”

　　“……”

　　“你好冷漠啊！既然你什么都不想说，那我就直说。”　　

　　“我是被派过来帮你转生的，你想去什么地方吗，或者当什么？”天使喋喋介绍着。

　　“去小伊那里。”

　　“没听过这个名字，那就简单为你安排个地方吧！走你咯！！”

　　我感觉身体轻轻的，慢慢坠落，世界再次漆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