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了当初校园暴力我的人的狗腿子。
我的精神很正常，也没有斯德哥尔摩。
我只是想让他们全家把欠了我的都还回来。
——黄玉
深夜，顾佳怡在发脾气。
“饿死了，我要吃夜宵！”
她气得砸了一地的茶具，佣人们手忙脚乱地收拾着碎瓷片，同时你看我、我看你，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段时间，顾大小姐一直在减肥。
不吃晚饭的结果就是深夜饿得死去活来。
这种时候，如果不让她吃夜宵，她会饿得睡不着，一直拿佣人出气。
但如果让她吃夜宵，她吃饱后会立刻大发雷霆，责怪为什么不阻止她。
已经有好几个佣人被开除，还有一个被她生气上头时拿茶具砸断了鼻梁。
至于顾大少爷，她的哥哥顾嘉琛，和她的母亲顾老夫人。当然是不会出面劝阻，毕竟是最宠爱的妹妹和女儿，区区几个佣人又算得了什么呢？想来，要是能让大小姐高兴，别说把鼻梁砸断了，就是把人打进重症监护室，也不是什么大事。
被砸断鼻梁的佣人姓杨，此刻在旁边试图安抚，鼻子简单处理了一下，止了血，衣襟上仍是一大团红——当然是不可能去医院的，没有什么比保住工作更重要：“小姐，要不我去找些吃了也不发胖的食物，让小姐垫一垫。”
小杨很快地取来了一份生菜沙拉，顾佳怡刚要吃，一道声音突然在她背后响起。
“这一份沙拉，热量并不低。”
顾佳怡回头，在她身后的不远处，我从佣人中走出。
如我所想，顾佳怡已经到了最愤怒的时候，而这份沙拉给了她到达顶峰的怒火下滑的理由，抓住这个恰到好处的时机，也到了我该登场的时候了。
“生菜热量很低，但调味品用了大量蛋黄酱和奶油奶酪，高糖、高盐、高脂，不但发胖，还容易水肿。”
顾佳怡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有张很美的脸，眉眼精致。但因为喜欢半夜办派对喝酒，所以确实常常水肿。
同时她的身材也有些偏胖，平日里大多穿遮肉的衣服，再热的天气也不穿吊带短裤，生怕暴露了缺点。
连她的好闺蜜季文婷也无意间地说过：“佳怡已经很美了，当然，如果瘦下来，一定会更美。”
于是这些年，顾佳怡一直想瘦下来。
但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实在是缺乏意志力。
运动的话，她嫌累嫌苦坚持个两天就放弃了。
饮食也不肯克制，晚上吃了沙拉，半夜就点炸鸡。
至于抽脂那些激进的手段，她怕疼，是绝对不肯尝试的。
此刻，顾佳怡上下打量着我，露出质疑的神色：“你是什么人? ”
“我是老夫人的私人营养师，老夫人心疼大小姐最近减肥得很辛苦，特意让我来帮您调整饮食的。”
我恭敬地向顾佳怡弯腰致意，在她皱眉的时候，恰到好处的提醒：“我通过面试被招进来的时候，您还夸奖我说煲的汤不错。”
顾佳怡终于挑了挑眉，似乎有了些模糊的印象：“我想起来了，母亲很喜欢喝你的汤，每天都要喝……”
她挑剔地上下打量着我：“沙拉一直是大家都认同的减肥食物，怎么到你这里就不能吃了？”
“大家都认同的，不一定是正确的。”我不慌不忙，拿出自己准备的餐盒，“就像大众同样认为，减肥时不能吃肉和甜食，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我打开餐盒，里面是炸鸡和巧克力熔岩蛋糕。
“鸡腿去皮，用空气炸锅进行烹饪，外酥里嫩，提供增肌的优质蛋白。”
“巧克力蛋糕做的是生酮去糖版，甜味由零卡糖提供，热量只有普通蛋糕的三分之一。”
顾佳怡用叉子尝了一口蛋糕，滚热甜蜜的巧克力岩浆立刻抚平了她刚刚忍饥挨饿的暴躁。
我适时地从包里取出我的各种证书，递上前去：“顾小姐，这是我的营养师资格证和烹饪相关证书，我不但会为主人提供营养膳食，瘦身餐和减肥餐的制定也在我的专业范围内，此前我已帮助无数女性客户成功地瘦身。”
“我向您保证，由我来为您搭配饮食，您不用任何运动，每顿都可以尽情地吃喝,但仍然可以轻松地拥有天鹅颈、小蛮腰和漫画腿。”
声音温柔，带着不动声色的蛊惑，意料之中地让顾佳怡露出了心动的神情。
她翻着我的资料，淡淡道：“你叫黄瑕？”
我点头。
她再一次上下审视我，这一次更多了几分探究：“你很眼熟。”
我的指甲控制不住地扣住了裤缝——飙演技的时候到了，成败从此刻开始累计分数。
“可能是我大众脸吧，大家都这么说。”我强迫自己做出惊喜、疑惑、谄媚的表情，讨好的话张嘴就来，“我从小在安县长大，哪里有机会认识小姐这样的高贵的美人啊？”
做出这样的表情对我实在艰难，这么多年，我仍然没法适应别人对我的目光。大庭广众的注视让我恐惧，常年专业而温和的微笑，只是我为了掩饰做出最大的努力。
我想我的表演一定是拙劣之极的，但是顾佳怡没有说什么——我注意到她颇为受用的地勾勾嘴角。
她就喜欢这样。
我太了解她了，永远以自己为中心，自以为是却自诩优越，旁人崇敬的目光让她得到极大的满足。
几句恭维的话，就能把她捧得飘飘然——因为大部分人都不如她——这个自我认知使她内心充满骄傲，蔑视和嘲笑那些“蠢才”。
至于那些真的比她优秀的……
“贱人！谁让你抢了顾大小姐风头的！”
“你这个垃圾！婊子！你跑啊！你再跑啊！”
“哈哈哈哈哈哈！打她！给我打她！”
那些狰狞扭曲的脸，尖利刺耳的声音，依旧在我的眼前耳边挥之不去。疼痛从头皮蔓延到四肢百骸，如影随形。
她踩着我的头，说从今往后，一辈子，她都要把我踩在脚下。
至于是谁，管他呢，毁掉一个人的人生罢了。哪里有顾大小姐的荣誉重要呢？
顾佳怡拿起蛋糕和炸鸡准备回卧室，没有回头，声音懒懒地：“以后你就不用回我妈那里了，就留在这里给我做饭，我会跟妈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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