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星颜“咳。”
方星颜咳嗽一声，往前走了两步，他长得好，很轻易的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余光鲁，也就是那胖乎乎的副行长看见是他就把手收回去，笑眯眯的:
副行长“云笙啊，这位是方少爷。”
副行长“刚留洋回来的，他父亲可是北淮军官学校的校长。”
顾云笙“……您好。”
方星颜凑近了发现他长的更好看，声音也软，跟他从前同窗的开放女学生完全不同。
王伟悄悄打量这位少爷，心里懊恼居然没打听到还有这样的人物。
不然就应该让顾云笙扮上再来的。
在他心里，少爷们肯定更喜欢女人，一看是个唱旦角儿的男人，难免会有些扫兴。
方星颜伸出手来，他是想跟面前的人握手，但顾云笙可不知道。
他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手，指节分明，指间有茧，指甲修剪的圆润。
副行长“方少爷是要跟你握手呢。”
贺旋眼睛一转。
副行长“方少爷，他们唱戏的不懂这个，您别在意，回头我教训他。”
说的好像跟顾云笙有多大的交情。
沈泽阳低着头不说话，他一直都没抬头，就是怕看见这群人贪婪的目光。
伸过来的那只手缩回去了，方星颜面沉似水，看不出来是否因为这戏子的举动而坏了兴致。
热闹的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
王伟看情况不妙，赶紧开口:
王伟（班主）“各位大人、少爷，是云笙没见过世面。”
王伟（班主）“今儿早上他多唱了两段累着了，一直蔫的很。”
王伟（班主）“这样，我让云笙给唱一段儿赔罪！”
他知道年轻男人是这里最有权势的人，于是谄媚。
王伟（班主）“方少爷，您想听什么？”
方星颜看看沈泽阳，少年还是安安静静站着。
不过垂在身侧的两只手蜷了蜷，嘴角也抿的直直的，看着就是被逼迫的，一点都不乐意。
方少爷娇生惯养，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乐意还不拒绝，但周围人还在等着回答。
方星颜“我不懂戏。”
方星颜去看沈泽阳的脸，目光灼灼。
方星颜“但既然顾……先生来了，那我也有个小要求。”
他故意顿了一下。
方星颜“顾先生单独唱给我听吧。”
单独。
沈泽阳身体颤抖，捏紧手，他想要拒绝，但又无法开口。
王伟说他在北淮有很多人脉，认识很多人。
如果敢不听他的话，就会被抓到暗无天日的地方活活打死。
顾云笙他不想死，他想唱戏。
贺旋小眼睛在俩人身上转，然后心领神会的嘿嘿笑。
副行长“饭店后头有个花园，那空气好，人少。”
沈泽阳【你看看，这回不就变了嘛。】
77:……怪不得晚上把光环拉满，合着直接色诱攻略对象去了。
#沈泽阳【哎，还是毛头小子好。】
王伟看方星颜要带人出去。
王伟（班主）“方少爷！”
追了一步就被贺旋叫住：
副行长“王伟，你可别不识好歹。”
副行长“那可是北淮有名的富少爷，他要了顾云笙你吃不了亏。”
副行长"这样.....”
看王伟眼睛都亮了，他又加码。
副行长“实在不行，你就把人送到我这来，亏不了你。”
王伟本来就是为了要钱，他刚才下意识的去拦也是怕顾云笙被破了身子。
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但要是被看出来了，也就叫不出高价，现在这副行长一承诺，他就喜笑颜开的连连道谢。
沈泽阳跟在方星颜后头，他还被大少爷抓着手腕，鼓足勇气才挣扎一下。
顾云笙“方少爷……您想听什么？”
顾云笙"我在这儿给您唱。”
方星颜不吱声，脚步也没停，直把他拽到了花园才松手。
回过头来想安慰，结果却看见了一张煞白的脸，咬着嘴唇，眼泪都在杏眼里乱转。
方星颜“你、你别害怕。”
伶牙俐齿的方少爷这会儿手足无措，他已经在心里把人当成了易碎的琉璃娃娃。
干脆把人按到了旁边的木头椅上，自己半蹲下来仰着头安慰。
方星颜“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少年这会脑子里还回荡着他说的那句，“都是些该丢弃的糟粕”，于是前言不搭后语的。
顾云笙“戏不是糟粕。”
顾云笙“您想听什么？我给您唱。”
方星颜被沈泽阳喉咙里带的泣音撩的嗓子发痒。
又因为自己随口说的话被他听到了而觉得脸上发烧。
方星颜“那是我胡说的。”
方星颜“现在提倡的诶是人人平等，唱戏的也是正当职业，传承的也是咱们自己的文化！”
沈泽阳听不太懂，但知道方星颜是在给他道歉，而且说‘平等’，说‘文化’，还这么铿锵有力，就放松了些。
方星颜“我不常听戏，但看不惯他们欺负你。”
方星颜挨着沈泽阳坐下。
方星颜“带你来的那个，看着就不像好人！”
他已经全然忘了自己在没见到沈泽阳之前下的结论，一颗心飞快的朝着少年这边偏过来。
顾云笙“那是班主。”
沈泽阳没反驳方星颜的话。
顾云笙“如果我不跟他过来，就上不了台。”
方星颜“他就拿这个威胁你？”
方星颜是个还没受过苦的富家少爷，更何况看见了沈泽阳之后就喜欢，更加生出英雄救美的豪迈感。
方星颜“大不了就不唱了！少爷给你钱，或者.......”
他脸突然有点可疑的发红。
方星颜“或者你只给我唱。”
【方星颜好感度：60】
话对于沈泽阳来说太冒犯了。
少年哪怕没命，也是要唱戏的。
于是他也不再害怕，脸颊因为愤怒染了点红，站起来就要往回走。
方星颜“哎！”
方星颜不知道哪句话让沈泽阳不高兴了，连忙也跟着站起来。
方星颜“你干什么去？”
顾云笙“我要回去。”
眉头拧紧，方少爷一把攥住了人瘦弱的肩膀，又急又气。
方星颜“你还想回去？”
方星颜“你不知道他们都是什么人.......”
方星颜突然听到了一声很小的哽咽，不堪重负的从被抓住的人的口中溢出来。
叫他一下子就惊呆了，又直愣愣的转过来去看沈泽阳的脸颊。
哭了。
他把人弄哭了。
顾云笙“我想唱戏……”
被方星颜放开之后，沈泽阳就又把头低下去，泪珠一颗一颗的往下滚，接连不断的好像能烫到人心里。
顾云笙“方少爷，我唱，唱了十年戏……我不能不唱……”
他的一生都贯穿在戏里，只有上台的时候他才能感受到自己是活着的。
所以方星颜说叫他不要再唱的时候他害怕极了，控制不住的浑身发颤。
方星颜“对不起。”
方少爷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的就直接抱了他一下，在西洋那里这单纯是安慰人的手段。
方星颜“你别哭啊，我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唱。”
方星颜“那......那我捧你行不行？”
方星颜在自己身上掏了掏，把钱夹拿出来，里头的银票全塞沈泽阳手里。
方星颜“拿着。”
方星颜“等你哪天唱的时候来方家找我……”
方星颜“算了，我直接去找你们班主问。”
他不喜欢戏，但突然就特别想看少年在台上的样子，听他开口唱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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