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一渊正处在几种复杂情绪的极限拉扯中。
他有些舍不得谢容,但是有星了的情况又不能再等了,是以沈泽阳方才的话有些没有听清楚,顺势问了一句。
芮一渊“你说什么?”
这句话让沈泽阳被金钱占据的大脑清明了一分。
他得做任务!
那五千万始终与他有缘无分。
沈泽阳憋了又憋,费力调整好脸上的表情,才心疼着五千万颤抖开口:
沈泽阳“如果我不想换心呢?”
芮一渊“呵!”
芮一渊嗤笑一声,仿佛就等这句反对的话好做出抉择。
芮一渊整个人起身居高临下盯着沈泽阳,脸上那点愧疚消失的无影无踪。
芮一渊“沈泽阳,你觉得,你有的选吗?”
与方才还有几分耐心不同,这句话里裹挟着不耐。
微微俯身凑在沈泽阳耳边又警告了句:
芮一渊“你是最听话的,乖一点,等会儿可以少吃点苦头。”
芮一渊“我保证,换心之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
言下之意,便是你今天换也得换,不换也得换,但是换心之后我拿我的爱去补偿你。
沈泽阳想到了用2%的爱意值换的五彩泡泡。
如此廉价的爱,连个烟花都换不回来。
这个位面的男主是怎么觉得他的爱可以与一颗心脏相提并论的?
沈泽阳才不会相信这番鬼话。
原主的经历他看过了,换心手术完成后,原主在医院半死不活躺了一个月。
芮一渊一眼都没去瞧过,天天窝在林有星的病床前嘘寒问暖,扮演绝世大情种。
路过的鬼看了都要凝聚实体狠狠点个赞。
但装还是要装的。
沈大佬眼神幽暗身体蓄力,用尽力气狠狠一拳捣向芮一渊,转身就往地下室门口处逃去。
不出所料,地下室尽头守着几个有一面之缘的鸭舌帽。
对方见沈泽阳想逃,果断冲上前将人扭住,银光一闪,双手被牢牢反拷在身后。
芮一渊脸上有一块不易察觉的淤青,沈泽阳身体药效还未完全消散,力气并不算大。
拳头挥舞地软绵绵,只有平时的三分力气。
但被自己养了多月的金丝雀打伤,激发出芮一渊骨子里的凶残与暴虐。
他阴沉着一张脸缓缓踱步到沈泽阳面前。
伸手钳制住对方的下巴,盯着沈泽阳那双惊恐闪躲的眸子,咬牙切齿道:
芮一渊“呵,出去几天就不知道自己身份了,居然敢对你的主人动手了。”
芮一渊“看来是我平日里太骄纵你了,让你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
芮一渊“来人,带他去准备室!”
沈泽阳踉跄着被推入地下一间充斥着呛鼻消毒水味的房间。
内里装修像极了一间手术室,正中央还摆放着一张冰冷的手术台。
几个白大褂正脚不沾地忙活着手里的准备工作,手术台一旁,堆满了注射器与不知名药水。
头顶无影灯一闪,针尖反射着点点寒光。
沈泽阳面上的惊惧达到了顶点,再一次疯狂挣扎着想逃离这个要取他性命的手术台。
拼命挣扎间,几个打手居然一时没有钳制住他。
芮一渊面上更为不耐,脸颊颧骨处的伤还隐隐作痛,对待这只金丝雀也失去了全部耐心。
他粗暴地抓起沈泽阳的衣襟,将人狠狠拖向手术台。
额头磕到手术台坚硬的铁栏处,一道鲜红血迹顺着额角蜿蜒而下。
痛得他生理性眼泪不受控制的溢出。
芮一渊又挥手吩咐一句:
芮一渊“将人绑到手术台上去,注射麻醉剂,赶紧动手。”
身后几位打手麻利上前把沈泽阳被铐着的双手解开,将人摁到手术台上。
再用宽而薄的束缚带牢牢捆住四肢。
沈泽阳宛如一条脱离水面在岸上濒死挣扎的鱼,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身上的束缚。
见这只金丝雀再无逃脱可能,芮一渊难得有了一分良心。
他上前轻轻抚摸着沈泽阳额角处的一抹殷红血迹,安抚似的凑到耳边哄了句:
芮一渊“麻醉剂打下去,很快就能睡着。”
芮一渊“等醒来,手术就完成了。”
芮一渊“阳阳你放心,我日后一定会补偿你好好爱你的。”
言语里丝毫没有任何愧色,仿佛躺在手术台上这人能为林有星换心,是他的荣耀与福气。
起身瞬间脸色一冷,招呼几个白大褂:
芮一渊“开始吧。”
*
*
有白大褂拿起一旁的注射器,冰冷针头推出几滴透明液体散落地面,刚准备往沈泽阳身体里推麻醉剂。
只听地上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
轰隆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面爆炸似得,音浪余波狠狠撞击着在场所有人的心脏。
芮一渊面色一暗,飞快掏出手机给陈管家打了个电话。
可电话还未接通,便听到一群人吵吵嚷嚷的声音,正往地下室赶来。
他心头一沉,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见一群手持黑漆漆枪管的警察冲进地下室。
为首的一名年轻警察似乎极其激动,大吼一句:
警察“都不许动!”
芮一渊手里还在嘟嘟作响的手机掉到地面,发出啪嗒一声,屏幕应声而碎。
与此同时,两道声音一同响起:
警察“老子干了两年警察,这个世界终于有人知道报警了。”
警察“今儿谁抢老子的一等功,老子跟他没完!”
小助理“沈哥,我苦命的沈哥啊,我带扑了两个艺人,好不容易分到您这个成气的。”
小助理“您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绝不独活!”
小助理“今儿你们谁想动沈哥,就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沈泽阳:……
前者是为首的一名小警察,后者是他的小陀螺助理。
芮一渊惊恐地往后退了一步,常年上位者的养尊处优让他指着这群警察大吼道:
芮一渊“你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抓我?”
芮城“我让他们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人群最后面,环抱双臂的芮城好整以暇的站在远处盯着这场闹剧。
嘴角那缕笑意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这么大的事儿,不闹大,怎么对得起芮家偌大家业呢?
几名干警利索地上前将芮一渊反拷,拖着人就往外面走。
经过芮城身边时,芮一渊像一头被缚的困兽,挣扎着就想上前踹芮城一脚。
被身后几名警察死死摁住拖了出去。
芮城冲着犹自怒骂的芮一渊背影狠狠剜了一眼,这才走到正在处理额头伤口的沈泽阳面前,安慰了几句:
芮城“现先生,一切都结束了,我一定不会让芮一渊好过的。”
额头处的出血口已经凝固,只剩下斑斑血块,瞧着很是骇人。
沈泽阳将白色纱布覆在伤口处阴冷一笑。
脸上依稀可辨的血迹在白皙面庞上显得十分狰狞。
寒凉潮湿的地下室,吐出一句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话:
沈泽阳“他的故事结束了,而我的,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