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多尔特随意地用头绳给自己扎了一个低马尾,从一旁的挂架上取下米白色的外套,再从桌上拿起黑色的帽子戴在头上。
他坐车来到盘星教,来来往往的人看见多尔特都纷纷停下脚步,对他行礼,说:“五条大人好。”
多尔特没有停下来,只是对他们点了点头,就接着走向属于盘星教的大楼门口。
在大门等候多时的男人看见大步走来的青年,满脸堆笑,走上前迎接,“五条大人。”
多尔特漠然点头,“嗯,走吧。”
男人点头哈腰道:“是是是,请大人跟我来。”
49.
“哒哒哒。”
有规律的皮鞋跟与地砖碰撞的声音回荡在这铁的阴暗逼人,空气中无时无刻弥漫着血腥味的审刑室里。
其实,所谓的审刑室,是一个由极其坚固的材料打制而成的大型监狱。
这里面关着许多近年束对盘星教造成威胁的人,其中包括那些被咒术高层刺杀逃叛的五条野四个人的咒术师和诅咒师。
多尔特停在一间铁牢里,里面传出审问人员质问的声音,凄惨的叫声和鞭子抽打皮肉的声音。
“你说不说?!”
“啊?!”
“我……是不会背叛……的……”
“呵,你嘴还挺硬的!”
“抽他!”
“啪啪啪——!”
“啊啊啊!!!!”
50.
“打开门。”多尔特命令道。
领路人——浅三幸郎为多尔特打开门,随着铁门的移动,里面的审刑场景渐渐地露出来————
一个男人,他的双手被铁链死死绑住,手腕因激烈的动作,被磨得出血。
他整个人被吊起来,c.h.i.裸的上身布满被带着倒刺的皮鞭抽打出来的伤,血肉模糊,男人身上的肉没有一处是好的。
其中一个审刑人员,正在举着鞭子,一幅要狠狠抽打男人的样子,语气凶狠地说:“你说不说?!!”
金发青年的注意力被另一个审刑人员所吸引。
另一个审刑人员是一个带着金丝边眼镜的瘦弱男人,他看起来沉默寡言的,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另一个人审问,他托了一下眼镜,镜片划过一道冷光。
哦呀,是老鼠呢,这真是令人讨厌啊……
说起来,老鼠这个词还是从某个金发冷酷男那里学来的呢,他们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呢。
多尔特神情冷淡,取下银边的无镜片的眼镜,随手一扔,眼镜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掉到了冰冷而又坚硬的地砖上,价格昂贵的眼镜就这样摔坏了。
51.
“咔嚓————”
玻璃破碎发出的细微声音在这个铁牢里略为显耳。
在浅三幸郎心疼地看着摔碎的眼镜时,另外两个人————岛竹戎和山崎宫柱转头看过来。
岛竹戎看见站在门口逆着光的青年,正神色不明的看着他们时,心脏紧张得砰砰跳。
当多尔特一眼扫过来,岛竹戎连忙低头喊道:“五、五条大人。”
他旁边的山崎宫柱还傻傻的站着,岛竹戎悄悄地拉了拉他。
山崎宫柱被他一拉,反应过来,也低头说:“五条大人。”
52.
多尔特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然后恢复原来的表情,好像刚才的笑是个错觉。
“他还没招吗?”多尔特问。
岛竹戎摇头:“没有,大人。”
“是吗。”多尔特轻轻一笑,他脱下手套放到桌子上。
青年节分明的手从一排排刑具中滑过,最后停在一个黑色的皮鞭上,他转身,视线从两人转向那个男人,语气甜蜜又柔软。
“那就,我来问问————他。”
青年扬起一个笑来,一个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却让人遍体生寒。
多尔特甜蜜的笑,让山崎宫柱背后发凉,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尖叫着:“危险!!快逃!!!”
多尔特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很是阳光灿烂。
但实际上,他的手段极其残忍,凡是被多尔特“问问”的人不是疯了就是没多久就死了。
53.
多尔特抬手,拿着鞭子的手狠狠往前一挥,皮鞭猛地打在男人身上。
男人闷哼一声,扭头不看他。
多尔特挑眉,“看来你的嘴硬,皮也厚呢。”
“你们去那个房间把那个给我拿来,密码是BALI。”多尔特命令道。
“是。”两人退出铁牢,直奔一个堆放着木箱的杂物间。
趁着两人拿东西的期间,多尔特在桌子底下摸索着。
手指砬到一个突起,“啊,找到了呢。”说着,多尔特按下那块突起,桌子底下的暗格打开了。
多尔特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巧的遥控器,对着男人微微一笑,当着他的面按下一个写着盐的按钮。
“咔啦————”
男人底下的那块铁质的地板缓缓地移动,一点一点打开。
“哐当————”
几分钟后,地板下的东西完完全全的露出来,是一个巨大的水池,里面装着不怎么清澈的水。
54.
“你看。”
青年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是在和恋人说话般,他说:“你看哦————”
“这个是专门为那些嘴硬的人准备的呢。”
柔软的红唇一张一合,慢慢地吐出几个字来:“盐、水、池~”
“当然当然,不只有这一种,只是这个最适合这个状态的你而已啦~”
青年勾起唇角,眉眼弯弯,眼里含笑却不到底,纤长的葱白手指在男人皮开肉绽的身上滑过,停在男人的腰侧。
多尔特漫不经心地用手指在男人的腰侧处的伤口来回滑动着,他欣赏着对分因自己的手死死摁压住伤口产生的疼痛,面孔扭曲。
“你看你,身上这么脏,这么多的血,你肯定需要好好的洗一洗,对不对~”
55.
“哗啦哗啦。”
铁链慢慢地放长,男人的脚因为铁链的下降,触碰到水面。
一点一点的。
十几分钟后,男人除了头,全身泡在盐水池中,原本无色的水在男人进入的那一瞬间,变得鲜红。
金发青年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指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把手。
56.
“大人。”
多尔特懒懒地抬起眼皮,看向两人,在看到山崎宫柱时,眼底划过锐利的冷光。
山崎宫柱像是没有察覺到似的,上前低头,把一个装着紫色液体的玻璃瓶双手奉上。
青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然后恢复笑眯眯的样子接过瓶子,“山崎君,把他弄上来吧。”
“是。”
56.
男人,哦不,应该叫他板间仁寺,板间仁寺被拉上来时,他已经昏迷过去,身体被水泡的发白。
“把他弄醒。”
“好的,大人。”
“啪。”
一盆冰冷刺骨的水撒在男人脸上,男人冷的直哆嗦,,但没有醒。
又是一盆冷水,依旧没有酲。
“……”
多尔特冷看着他们,准确来说,是冷眼看着山崎宫柱。
真废物啊……
多尔特收回视线,转身负手背对两人,“他,是在……放火对吧?”
57.
“是的。”
青年垂眸,“既然……”
“他如此的喜欢火,那就……也让他洗一个热水澡吧,就用刚烧开的水吧。”
多尔特歪了歪头,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紫灰色宝石似的眼睛看向山崎宫柱。
他眉眼弯弯,甜甜蜜蜜地说:“你说是吧,山——崎——君?”
山崎宫柱的脸唰的一下白了,他强迫自己对上那双眼,“五条大人……?”
多尔特依然在笑,眼睛亮晶晶的,甜蜜的语气中隐藏着快遏制不住要溢出来的恶意。
“你为什么不笑啊,山崎君——”
“你——怎么——不——笑啊——?”
“你是不是讨厌我啊,山崎君?”
山崎宫柱脸色惨白,他僵硬地撤出一个笑来。
多尔特的眼睛更亮了。
56.
“好了,去拿热水来吧,岛竹。”多尔特低头看着浑身湿漉漉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板间仁寺。
唉,要是在以前,那个还是自己的家的时候,让某个老人和寡言寡语的人知道自己现在所做的,怕是给他一个不赞同的眼神。
如果是h……他的话,可能会对自己失望吧?
多尔特看着自己脚下的那块地板,面无表情地想。
可惜,一切都好像回不到以前了……
我好像已经成为了一个恶人了呢,一个双手充满鲜血的恶人。
我这样的人,不配跟他们成为家人呢,也不配和悟跟夏油哥成为家人。
青年宝石一般耀眼的紫灰色眼眸变得晦暗起来,一股忧郁自厌的情绪围绕着他。
我只是一个……利用悟和杰的卑鄙小人罢了……
57.
铁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多尔特收回思绪,脸上挂起温柔的笑。
他笑吟吟地看向岛竹戎,“热水拿来了?”
“是的……大人。”对方唯唯弱弱的回答到。
“行了,”多尔特挥手,“泼吧。”
“是……”
啪嗒一声,滚烫的热水撒在板间仁寺的身上,男人发出一声惨叫:“啊啊啊啊啊——!!!!!”
“诶?醒了啊?”
金发青年蹲下身,伸出手掐住板间仁寺的下颚,迫使男人抬起头,亮得惊人的紫灰色眼睛倒映着板间仁寺惨白的脸,青年的眼里是快要溢出来的恶意。
在板间仁寺眼里宛如恶魔一般的青年微笑着开口道:“你好啊,小——老——鼠——”
58.
板间仁寺在多尔特说完,就口吐白沫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诶,这么不经吓的吗?”多尔特遗憾的松开了手,“真是的,老橘子那边现在送过来的老鼠都这么弱的吗?还没有以前那些惊吓呢。”
岛竹戎:“大人,那我们要不要……”
多尔特起身打断了他说话,“不用,你把他处理了就行,而且……”
多尔特顿了顿,眼睛直直地看着山崎宫柱。
接着说:“这里不是有,一、只、更、大、的、老、鼠吗——?”
“你说是吧?山崎君——”
岛竹戎顺着多尔特的视线看过去,看向山崎宫柱。
瘦削的黑发男人在两人的注视下推了推银边眼镜,强装镇定地说:“大人,我怎么可能是……”
59.
“诶——”
金发青年听到山崎宫柱的话,他的笑容变得更大了,嘴角看起像是咧到了耳边似的。
多尔特眨眨眼,“是吗——”
山崎宫柱听到面前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魔这样问,心里一阵咯噔,有着不好的预感。
黑发男人看见多尔特的笑越来越大时,他的寒毛直竖,全身的细胞都在疯狂地尖叫着“危险危险!!!”
“那——”金发青年大笑着:“我是还叫你山崎宫柱呢?还是——”
黑发男人听到金发青年说的一切,顿时整个人仿佛像是掉入冰窟般,全身发冷,手脚冰凉。
“宫山——棋幕呢?”
“你说呢,宫山先生?”
“噗通——”
原名为宫山棋幕的山崎宫柱一下子跌倒在地,面如灰色。
黑发男人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会发现我……”
金发青年满脸夸张的笑,眼底却是宛如凛冽的寒风般的寒意。
岛竹戎转头看看过来,对上多尔特的眼睛,他被青年眼底的寒意吓到。
60.
金发青年饶有兴趣地看着宫山棋幕还在为自己解辨,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样,眼底尽是戏谑。
“五条大人我真……!”
宫山棋幕抬头看见多尔特正在戏谑地看着自己,突然一下停住。
“嗯?”多尔特挑了挑眉,“你怎么不接着说啊?”
“……”
男人闭了嘴,在看到多尔特的眼里的戏谑时,他彻底放弃了挣扎。
宫山棋幕颓废地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说:“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会发现我……?!”
他抬起头看着金发青年,问:“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青年微笑着不语。
宫山棋幕爬起来,用手揪着多尔特的米白色的风衣,褐色的指印在米白色风衣很显眼。
男人又问,“你是怎么发现我?”
青年冷冷看着他,看着自己米白色风衣的脏手印,不回答男人。
多尔特带着厌恶地想,这个老鼠真是太讨厌了,居然弄脏了我的衣服,真是太讨厌了——
安静的铁牢里回荡着男人的声音。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为什么你能发现我!”
“你到底是怎么——”
在男人又问了一次后,多尔特开口了。
金发青年凑近他,眼睛对着眼睛,在和宫山棋幕对视一会儿后,他移开眼睛,远离他。
“其实,我并没有发现你是老鼠呢,刚才这么说,只是为了诈一诈你和岛竹君呢——”
61.
宫山棋幕是咒术高层的心腹,但他对那些烂透了的橘子们并不忠诚。
他是高层们为了对付五条野他们培养出来的卧底,是老橘子们试图把盘星教内部搞崩溃而培养的卧底。
他很有卧底天赋。
宫山棋幕是一个演技极好的卧底,为了盘星教的任务,他接了很多不同的卧底任务。
无一列外,他除了第一次卧底以外,其他的卧底任务都非常成功,这些任务的成功让宫山棋幕膨胀起来,变得自负。
他认为自己成功了这么多次,在盘星教卧底也会成功。
于是他接下了去盘星教的卧底的任务。
他在盘星教的卧底任务非常顺利,可以说是顺风顺水的,没有出现一点差错。
盘星教也不过如此嘛,宫山棋幕爬到了高职想到。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一直顺风顺水的,直到——
这次的审刑任务,五条野的出现。
因为之前没有一个人看出自己是卧底,宫山棋幕自负地想,五条野他肯定也看不出来。
62.
当他听到五条野说板间仁寺只是一只小老鼠时,心里没有的来咯噔了一下。
“该喊你山崎宫柱,还是——宫山棋幕?”
“你说是吧,宫山君——?”
宫山棋幕明白,他,暴露了。
63.
对于卧底身份暴露这件事,宫山棋幕不是没有经历过。
但他还试图狡辩一下。
在他看到五条野眼底的戏谑和掩藏不住的冷意时,他明白自己完了,他会死。
但比起身份的暴露和死亡,宫山棋幕更多的是好奇,好奇五条野是怎么发现自己的,所以他不停地问五条野是怎么发现他的。
64.
在他又重复了一遍后,金发青年终于回答了他。
“其实,我并没有发现你是老鼠呢,刚才这么说,只是为了诈一诈你和岛竹君呢——”
听到这后,宫山棋幕的眼睛亮晶晶的,果然、果然,他就说嘛,自己怎么会是因为演技而暴露嘛。
“唔……”
金发青年笑了,他又说:“其实我是骗你的啦——”
宫山棋幕错愕地看着他,“什么——?!”
青年用手摸了摸下巴,笑吟吟地说:“看到宫山君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宫山君是卧底呢。”
65.
在踏进铁牢,看见那个戴着银边眼镜的男人时,多尔特就知道那个男人是卧底了。
他戏谑地看着对方,因为自己说不知道他是卧底,而高兴的样子。
多尔特恶劣地再次开口道:“看到宫山君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宫山君是卧底呢。”
看见宫山棋幕一脸错愕随后又气愤隐约带点畏惧的表情,金发青年心里充满愉悦,心里的恶意像是气泡一样咕噜咕噜地,不断膨胀变大,从心底涌出。
哈,宫山君的表情真好笑啊——
多尔特不在掩饰自己的恶意,他俯下身去,在宫山棋幕的身上打下一片阴影。
“宫山君不会以为自己的演技很好吧?”
66.
金发青年评价着宫山棋幕的演技,“其实并不是哦,宫山君的演技一点都不好呢——”
披着人皮的恶魔笑意盈盈地不断打击着黑发男人。
“一点都不好,烂透了——”
67.
在多尔特的语言攻击下,宫山棋幕终于忍不住昏厥了过去。
多尔特由衷道:“宫山君的演技其实还可以吧,而且——”
“他的心理素质好强呢,居然坚持了这么久。”
岛竹戎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五条大人您是什么恶魔啊?!宫山棋幕都晕过去了,您还不放过他,您是恶魔吧?!
“啊呀呀,小鸟君你的恶趣味还是那么严重呢。”
一个黑发鸢眼的少年恹恹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