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什么元旦晚会啊?江晴朗、边晓晓，就你们俩还有心思想着玩儿，你看看其他人，谁不是在埋头学习?”
话音落，正埋头刷题的程雨杉和禹洋抬起头，眼巴巴地盯着雷鸣看。
“不是吧，都想去?想去也不行，元旦晚会上去表演的那都是年级前五十名。”雷鸣一句话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不过……程雨杉同学要是想上去唱首歌的话，我可以想办法。”
几人眼睛焕发出惊异光彩，雷鸣不卖关子地说：“数学竞赛结果下来了，程雨杉一等奖，虽然没进国集，但可以拿到添翼计划的面试资格。”添翼计划，北京四所高校联合推出的项目，拿到名额高考可以加30分。
“哇～”边晓晓和江晴朗激动地回过头冲程雨杉鼓掌。
原本一直在刷题的李燃也抬头朝那边看了一眼。
“元旦晚会可以去看，但是我必须要泼一盆冷水。别被前几个月的提分给骗了，从三百到五百容易，但是从五百到六百八，是超级困难模式，离高考还有半年， 我希望你们都清醒点，不要总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做的事情上。”
江晴朗蔫蔫地说：“知道了。”
他志不在此，他们都知道。
元旦晚会在大剧场进行，李燃是被他们拖过来的，一进场就后悔了，人比想象中多，又吵又乱。
“欸你怎么回事啊够不够义气，起码等杉姐表演完再走吧?”江晴朗拉住要往外走的李燃。
李燃在挥舞的荧光棒中间被江晴朗和边晓晓的欢呼声吵得头疼，他闭了闭眼，听见主持人报幕，1班上场了。
他们班是一个合唱节目，沈耀和赵晴晴领头，李燃才知道这女生叫赵晴晴，舞台后面的节目表上她的名字和沈耀的名字并排写在一起。
“优秀的人和优秀的人站在一起，他们好般配啊！”李燃听见前排女生议论。
“是很般配，男生里的第一名和女生里的第一名，智性恋天花板，本慕强批爱了。”
“赵晴晴好好看啊，皮肤怎么那么好?沈耀也很正。”
“哈哈哈，你这什么形容?这话一般不都是台偶里形容妹子的吗，和他那张高冷的脸好不搭啊。”
……
李燃那天傍晚之后就没见过沈耀。
如果说之前沈耀是在冷落他，现在则完全是在躲他，李燃才知道，一个人要是不想见另一个人，即便是在同一个学校同一屋檐下，也可以一面都见不到。
现在再见面，却是在台下和一群不相干的人一起看他的节目，听别人议论他和另一个女生。
空气闷的要命，李燃烦躁地呼了口气，不想待了。
江晴朗疯狂拍他手臂，“杉姐上台了。”
李燃这才注意到1班已经下场了，节目早已换人。
边晓晓高呼，“杉姐好美！杉姐牛逼！”
程雨杉唱歌出乎意料地还不错，“好好听啊！”边晓晓在耳边狂喊。
李燃想，听完这首歌就撤。
江晴朗忽然塞过来一捧花，“快上去献花。”
李燃一脸茫然，“你买的花，你去。”
“少废话，快去。”
边晓晓急得扯他衣袖，“去啊，歌都快结束了。”
江晴朗一把拽起他，往过道那边推。
李燃无奈，只好起身走过去。一直到走到台下，才发现这一捧鲜艳的红玫瑰，太扎眼了。
程雨杉似乎也有些意外，先是有些错愕的看了他一眼，才微笑着弯腰把花接过去了。
台下一片起哄的欢呼声，李燃硬着头皮说了句：“竞赛恭喜。”
程雨杉唱歌的间隙回应：“谢谢。”声音被话筒放大到整个剧场，起哄声更大了。
李燃面无表情地往回走。
他一直出了剧场，冬夜凛冽的风吹到脸上，才觉得喧嚣声远了，耳膜终于得到宽宥。
“欸沈耀，你怎么走了?”风把这一句女声吹到耳朵里，李燃手插在羽绒服兜里，转脸看过去。
赵晴晴追上沈耀，沈耀快步往前，声音里惯常没什么情绪，“不想看了。”
“好吧其实我也觉得无聊，我们去唱k吧，或者去吃好吃的，你上次答应请我吃饭，现在还没吃上呢。”
沈耀脚步慢了些，神色也有所软化。后边几个1班的人见状都追上前，“我知道鸣英路那边新开了家烧烤店，正在打折，听说很好吃，我们去吃吧，吃完还能去唱k。”
沈耀没反驳，似乎是默认了，一行人围着他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
手机震动，李燃接起来，江晴朗声音经过听筒的放大格外震耳，“你人呢?我们要去吃饭，你赶紧过来。”
李燃已经回家的路上了，“吃什么吃，回去刷题。”
程雨杉的声音模模糊糊传过来：“我也回去看书了。”
江晴朗：“靠！”
李燃直接挂断了电话。
晚上十点左右，奶奶已经睡了，李燃在台灯下背书，楼下传来交谈声，“和同学玩这么晚啊?”蒋梦瑶问。
“嗯，这回考得好，他们让我请吃饭。”沈耀冷淡道。
沈耀其实说的很保守，除了期中那次，他毫无例外地都是年级第一，简直像是鸣龙的一项铁律。
蒋梦瑶说：“放松一下可以，但是心思还是要放在学习上，名次要保持住。”
“知道了。”沈耀似乎已经不想再聊了。
李燃听见上楼的脚步声。
浴室的磨砂玻璃里透出灯光，淋漓水声停止，片刻后，沈耀拉开门。
他脚步一顿，“你在这干什么?”
李燃靠在墙上，“等你啊。”
沈耀抬眸看向他。
“为什么躲我?”
片刻安静，沈耀问：“你在乎吗？”
李燃皱起眉了，沈耀接着说：“护花使者有空在意我的想法?”
他在说前阵子李燃帮程雨杉解决她继父的事，那人最终被法律制裁，也收到了程雨杉妈妈的离婚协议，可那是11班人共同努力的结果。
“我听说她继父偷拍了好些照片，你帮她的时候没好好欣赏一下?”
李燃一把将他推回浴室里，门合上，沈耀背撞在上面，笑了。
李燃声音仍带着怒意，“吃醋就吃醋，好好说话不行?”
沈耀嘴角的笑意消失，眼里涌动起说不清的情绪。
李燃说：“你还和赵晴晴去吃饭呢。”
“我和程雨杉，只是同病相怜，‘怜’这个字的意思，你明白么?”他微微凑近，语气缓下来，宛如低哄。
沈耀缓缓眨了一下眼，“也不是只有赵晴晴，还有陶涛，老葛……”
李燃猛地低头吻住他，这个吻来势汹汹，余调却变得轻柔漫长，李燃终于有机会体验上次没能体验到的感觉，感觉比想象中还要好，两人都没什么经验，四片唇胡乱贴合碾磨，但是没关系，谁也不想分开，少年初次萌动的心躁动而柔软，半晌，李燃像是打通任督二脉一样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沈耀干燥的嘴唇，将那片下唇润湿后，又控制不住地探进齿间，勾缠着对方的舌尖轻轻一滑，沈耀刚才一定刷了牙，牙膏是薄荷味的，李燃从未觉得这味道这么好闻，是香甜的。
靠的这么近，什么反应都藏不住，沈耀还好，李燃已经很明显了，他不自在地微微往后撤开一点，亲着亲着又管不了许多，不自觉地又贴回去。
李燃的手贴近他的下腹，门外响起脚步声，磨砂玻璃上印着两个人的影子，李燃抬起另一只手，按灭了灯，一片黑暗里，蒋梦瑶的声音在门外格外清晰，“耀耀，你们学校添翼计划训练营的报名表我填好了。”
黑暗中忽然响起压抑至极的一声闷哼，李燃低头吻住沈耀的唇，吻轻而缓，力道也是。
蒋梦瑶又说：“表格我放门口书柜上了，明早记得拿。”
没收到回应，估计是以为沈耀已经睡了，蒋梦瑶踩着拖鞋下楼。
声音渐渐远离，浴室里喘息声急促而压抑，不知过了多久，李燃把手按到沈耀后脑，让他埋在自己肩上，然后他锁骨处猛地传来一阵钝痛。
良久，沈耀缓缓松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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