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疼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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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的凉意顺着尾椎骨往上爬，许昭却像被钉住了似的，连蜷起膝盖的力气都没有。手机摔在床尾，屏幕还亮着“通话结束”的字样，杨博文最后那句“哭完了吗”像块冰，砸在她心口，冻得她连抽噎都发不出声，只能任由眼泪顺着下巴滴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不知过了多久，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轻响。不是杨博文的钥匙，那串钥匙上挂着她送的小鲸鱼挂件，开门时总会发出细碎的碰撞声。许昭猛地抬头，看见张函瑞拎着早餐站在门口，牛仔外套上还沾着晨露，看到她坐在地上的模样，眉头瞬间拧成了结。

张函瑞“昭昭，你怎么坐在地上了？

张函瑞快步走过来，蹲下身想扶她，手指刚碰到她的胳膊，就被许昭猛地甩开。她红着眼眶，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许昭“你别碰我，我要等杨博文…他会回来的，他只是骗我的.”

张函瑞的动作顿住，眼底掠过一丝疼惜，却还是硬下心肠，把手机递到她面前。屏幕上是一张照片：杨博文站在医院走廊里，身边靠着一个穿白裙的女生，女生手里攥着孕检单，而杨博文的手，正紧紧揽着她的腰。照片下面是张函瑞凌晨收到的消息，是杨博文发来的：“别告诉昭昭，让她慢慢忘了我。”

许昭的眼睛倏地睁大，手指抖得厉害，想去碰那张照片，却又像怕被烫到似的缩了回来。她张了张嘴，想说这是假的，可喉咙里像堵了棉花，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昨天杨博文抱着她时的温度，替她擦汗时的温柔，说“不会走”时的认真，突然就变成了尖锐的碎片，扎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疼。

张函瑞“他妈妈昨天下午急性心梗住院.“

张函瑞的声音放得很轻，却字字诛心。

张函瑞“那个女生是他青梅，一直陪着他照顾阿姨，早上查出怀孕了…他不是故意骗你，是他没办法.”

许昭“没办法？”

许昭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带着哭腔的冷笑。

许昭“所以他就可以把我拉起来，再狠狠推下去？所以那些温暖，那些承诺，全都是假的？”

她猛地站起身，踉跄着扑到床头柜前，抓起那支体温计。昨天杨博文就是用它给她量的体温，说“烧退了就带你去吃巧克力蛋糕.”她用力把体温计摔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水银珠像眼泪一样滚散开，折射着冰冷的光。

张函瑞想上前收拾，却被许昭拦住。她蹲下身，光着脚踩在碎玻璃上，尖锐的疼透过脚底传来，可她却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又掉了下。

许昭“你看，疼是真的，他骗我也是真的…张函瑞，我是不是很傻？总以为抓住一点光，就是救赎.”

就在这时，许昭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杨博文打来的。她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手指悬在接听键上，却迟迟没按下去。铃声响了很久，终于停了，紧接着弹出一条短信，只有短短几个字：“昭昭，对不起。”

许昭看着那五个字，突然就再也忍不住，抱着膝盖蹲在碎玻璃里，哭得撕心裂肺。窗外的嘈杂声还在继续，可她的世界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原来有些光，从来都不属于她，只是路过时，短暂地照亮了她的深渊，然后转身离开，留她一个人，在原地摔得粉身碎骨。

张函瑞站在一旁，看着她破碎的模样，终究只是叹了口气，默默转身去拿扫帚。有些伤口，只能自己慢慢疼，慢慢结痂，哪怕最后留下的疤，会一辈子提醒她，曾经有过一场多么残忍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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