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逸厢虽然感觉有些别扭,却还是老老实实地靠着薛洋结实的肩膀,坐在篝火旁…而薛洋的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四处探索,弄得她羞怯怯的。
逸厢失忆后整个人,变得更加没有安全感,但她的心告诉她,眼前这个人是她曾经很重要的人。
她安静地思考着关于自己的一切,然而毫无头绪,脑子阵阵胀痛…
两个人不知沉默了多久,逸厢突然开口问道:“你跟我说说…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薛洋唇角轻抬,眼中满是幸福,他捡起手边的一根木柴扔到火坑里,火苗又窜高了一点…他轻扬下巴,道:“就像这个。”
“像火?”
“对,像火。热情,温暖,光彩夺目。”
“哦。那你呢,你是怎样的?”
薛洋眸色黯然,自嘲地笑道:“我?没什么好说的。”
逸厢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被他那根残缺的小拇指吸引,仅仅停留了两秒便收回了目光,没有提出她的疑问。
逸厢:“我能听听你的事吗…什么都可以。”
薛洋:“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你听不听?”
“我要听!”
薛洋深吸了一口气,眼眶湿润,准备对她完全敞开心扉…
“十六年前,有个淘气的小男孩儿,那个男孩儿特别喜欢吃糖,可是他没有钱,也没有人给他买,他特别羡慕其他有糖吃的小孩…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叫常慈安的男人,那个男人叫这个男孩替他跑腿送信,告诉男孩说只要事情办好了就会给他很多的糖吃,那个男孩傻呵呵的当真了……”
“后来呢,男孩儿吃到糖了吗?”
“后来…男孩送完信去拦常慈安的马车,苦苦乞求他给自己几颗糖…可他根本没有理会男孩,后来他被男孩的哭声吵得心烦,一把夺过车夫手中的鞭子驾马车,男孩儿被撞倒在地上,亲眼看着马车的轮子从自己的手指上一根一根辗了过去,他的一根小拇指被当场辗成了肉泥!
他恨呐,可他当年只有七岁,什么都做不了…所以那个男孩努力练功,只为了有朝一日报仇雪恨,后来他长大了,杀了常氏全家,就连一条狗都没有放过。”
逸厢看着他腥红的眼尾有种说不出的心疼。
无论何时,她依然会和那个七岁的男孩共情。
一个人的本性怎么会因为失了忆就改变…心意就更加不会了。
逸厢摊开双臂,“那我可以抱抱那个男孩吗?”
薛洋的眼中不再是怨恨,而是化作点点星光,倾情地盯着她,“你一点都没变……”
他迎入了她的怀抱,内心仅存的一小块柔软的地方被彻底融化。
他双眼轻闭,用手抚摸着怀中人的发丝…
逸厢清楚地感受着他的每一次心跳,不觉间泪眼朦胧:原来我们只有彼此可以依靠了……
两个人就这样抱团取暖,熬过了极为苦寒的一夜。
再次醒来的时候,逸厢饥寒交迫,把全身上下都翻了一遍,居然真翻出了一小袋糖。
“相公你看,我这有糖!”
薛洋两眼放光,接过袋子打量了一番,发现上面印着姑苏的样式,瞬间明白了…
这袋糖就是逸厢在姑苏临走时托晓星尘买的,本意是要送给薛洋的。可惜中途出了这么大的意外,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而这袋糖还是鬼使神差地到了他的手上。
薛洋扒开糖纸,把糖递进了逸厢的嘴里,“甜吗?”
逸厢笑得眉眼弯弯,“甜!你也吃,多吃点!”
薛洋:“对了,你刚才叫我什么…大声点,我没听清!”
逸厢羞红了脸,把头扭了过去,“我就叫一遍……听不见就当我没说…我还不太习惯。”
薛洋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在她泛红的脸颊上落下一吻,而且亲完就跑。
“你…你耍流氓!”逸厢的耳朵像烧开的水壶一样烫,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
薛洋得意一笑,“呦,我薛洋自家的小娘子还亲不得了?不习惯很正常啊,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习惯。”
话毕,薛洋俯身将逸厢打横抱起。
“我们去哪儿啊?”
“回家。”
“相公…我沉不沉啊?”
“之前我去夜猎的时候,野猪都扛过,这算什么…”
“喂!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很沉喽?”
“哪有…我的意思是你尽管吃,就算有一天你胖成一头小肥猪我也抱得动。”
“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