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破晓时周果子再次发现自己在门外醒来,他彻底绝望了,便也再不愿意踏出这扇地狱之门半步。
一扇门隔绝了外界与自我,从此喧嚣与我无关,唯有良夜与我共归于寂……他再也不愿听见任何人按门铃的可怕声音。
他辞去了工作,与外界断绝了一切联系。
那天邻居刚准备出门,周果子托这位好心的老太太把一封信件放在他楼下的信箱。
老太太心善,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关切地让周果子照顾好自己。
“你这脸色白得都不正常了,还有这身子,瘦得皮包骨头不成样子,可别是生病了吧?有需要帮助的就找奶奶。”
周果子对她笑笑,点点头,难免心中有股酸楚翻涌而上。这些年在社区里的确受了老太太不少恩惠,她知道周果子不爱外出,每次买菜买日常用品的时候都记挂着帮他带点。
关上门后,周果子躲在墙角痛哭起来,他自己,到底怎么了呢。
他在黄昏的余晖中挥动着琴弓,音符像在弦上飞舞的angel,金色的光照进他眼眸,那一刻的肃穆好像神明现身。
他一直演奏着周浅最爱听的歌单,一首接着一首,从弦月初升到月黑风高再到雾霭蔽月,上好的弦都断了许多根。
最后一次碰这把琴,那便要奏得够尽兴,不用再压抑性情去体会那些大雅之堂中的圣曲,他想最后肆意一回。
“感谢赏脸聆听我个人音乐会的朋友们,零点到了,为大家献上周果子的最后一支曲,当然,只献给来到现场的各位。”
“玫瑰花的葬礼
埋葬深深爱着的你
残朵停止呼吸
渗入大地”
“告别了,天亮之后自有热闹的派对。”
“哩唔——哩唔——”
“嘀嘟,嘀嘟——”
清晨的警笛声惊醒了整个社区,救护车停在楼下却安静得反常,不一会就离开了,又来了另一辆警车。
邻居老太太紧紧攥着一瓶速效救心丸,坐在警察同志对面还不住地哆嗦。
她说她像往常一样早上买菜回来想给邻居小伙子送点,闻见很浓重的血腥味,敲门也没人应,实在放心不下就报了警。
她说小果子人挺好的,就是性格孤僻了一点,不爱出门,最近看上去身体状况确实不太健康,但谁知道会出这事呢。
亲人?没听他说起过啊,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在这,不少年了……只有另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男人有时候来住一段时日,他管叫哥来着。
所以为什么警察总要先问亲缘关系?尽可能多地搜集信息,以及……便于第一时间锁定犯罪嫌疑人。
公安部门传唤了远在他省的周浅。他们调查了周浅的行程并无异常,他不具备作案时间,相反,他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回来。
“你是周果子的哥哥吗?周果子出事了,需要你回来协助调查。”
“我是他……”周浅顿住,“爱人”两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我是他哥,出什么事了,我马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