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既然想要当个宽和慈爱的贤妻国母,为着朝中上下的名声,也只能这么迂回着耍阴招了,好用吗?
好用。
不叫人知道的时候好用,隐在暗处的时候好用。
这些事,余莺儿是万万不会提醒的,眉庄的心腹太医赵长也不会,生丝织就得布料他一个太医,若不是做了衣服他如何得见,即便见过,那个娘娘不爱熏香。
难道他一个太医还能上前去闻一闻,辨认一下娘娘身上的香?
别闹了。
华妃不在,皇后及时恢复了请安事宜,这日早上,皇上下了旨意的第二天,后宫中只要在行宫里的,能动的除了安陵容以外,都去了皇后宫中请安。
华妃还在禁足,虽说褫夺封号又降了位份,但后宫浮沉,众人也没人会去提她,只是围绕着温宜,先说曹贵人怎么怎么心思缜密了,又说可怜惠嫔年纪轻轻就被害成这样云云。
总之含沙射影,好像句句没说华妃,但句句都在说华妃,毕竟人家曹贵人无心恩宠,一心只在孩子身上,无缘无故的她去对付惠嫔的孩儿干什么?
谁不说一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可怜境况,她曹贵人忍的命都没了,她们这些受了这么多年细碎磋磨的嫔妃难道不也是忍的肝肠寸断么!
好好一场请安,开成了批判华妃的大会,人人都有说不完的委屈,就连一直含笑听着的皇后,难道她就好受了吗?
只是到底事情还不算尘埃落定,所有人都还算克制,没指名道姓的。
*
请了安回来,陵容已经在碧桐书院等着了。
陵容姐姐今日怎么回来的这样晚?
她是估摸着正常请安完事儿的时间来的,不想却扑了空。
甄嬛莞尔一笑:“华妃……年贵人受了罚,姐妹们就多说了会话,皇后也难得耐心。”
陵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姐姐说的这样好听,恐怕……都在讨伐年贵人呢吧?”
甄嬛心情也好了些,总算是能喘口气,不用再那么提心吊胆了。
皇上虽然处罚了年贵人,可心情却并不好,皇上这种生物就是这样,他可以提防着别人,也可以因为猜忌而提前使了手段。
可当他发现,一直以为对自己痴心一片,从来都是明媚热烈的人,突然间也会这样暗地里算计他,欺骗他,就会勃然大怒。
是的,皇上最在意的不是眉庄,而是欺君!
用这样的手段,当面打他的脸,一国之君的脸面。
如何能饶恕!
这么多年宠着纵着愧疚着,难道他能一点真心的感情都没付出过吗?
皇上也是人,是人就有偏好和情感,为什么这样对年世兰?
除了权势,除了皇位,当然也有年世兰的出挑的样貌风情和从不遮掩,爱恨分明的性子的缘故。
可一朝之际,权势已经有了威胁,这么多年了,当年的骄傲热烈变成了骄横跋扈,手段狠辣,朱砂痣变成了蚊子血。
皇上可以变,但受皇上喜爱的妃子不可以变。
妃子变了,但皇上的喜好没变,皇上可以永远拥有当年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