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一博眼里，肖战身上总是披着一件让人捉摸不透的纱，而他身上的奥秘，就潜藏在那层纱里。
他微微眯起一点眼睛，眼尾透着犀利的目光朝肖战投了过去，像一只锋利的爪子，在肖战那看似温和平静的脸上细细打探。
随即不久，犀利的眼波向四周散开，他收回了刚才那一瞬摸索的眼神，轻抬了一下眉头，淡淡泛光的瞳孔在那一秒里扩大后又立马收回。
这一套眼神的转变并不明显，肖战没注意。
“我已经想到该调什么样的酒，搭配今天的你了。”
王一博变相地用另一种说话的方式同意了肖战的请求。
肖战：……
他很好奇，王一博从他身上又看出了什么，今晚这杯酒，又会是那天那杯又苦又辣的黑暗料理吗？他不知道。
肖战揣着好奇心，跟着王一博进了电梯下到46层，走之前还不忘一本正经地跟狗狗打了一声招呼：“哈利，要乖噢。”
德爵的夜场已经结束了前期的预热阶段，中期的热闹与喧嚣刚拉开帷幕，王一博掏出自己的名牌，低头垂眼大概瞄了一下戴名牌的位置，把那颗名牌戴在胸前。
陷入拥挤的人群里，朝吧台那边穿梭而去，身后跟着肖战。
王一博的步子太快，肖战被他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甩了小半截距离，中途他回头看了一眼肖战是否跟上来没，却发现他在后面被一个擦肩路过的男人缠住了身。
些许是撞上了吧，酒吧里无意碰瓷的人几乎是没有。
“小帅哥，陪哥哥喝一杯？”
肖战一脸严肃，僵着脖子，眼神向左边四十五度位置瞥了过去，身体微微往侧边一斜，全身都在抗拒接触面前这个不长眼的垃圾。
回过眼神，肖战向前方直视过去，扔了一个无奈且不耐烦的眼神给王一博，脸上并无任何情绪波动，一脸冷漠。
但王一博知道，那是肖战在向他抛出求救信号，他一个人估计很难摆脱掉这个人。
那男人说着就开始对肖战上手，瞧他那副不正经的样子，像是喝醉了。
一手抓上肖战的臂弯，肖战顿时身体一僵，下一秒的反应正是从那男人的手中使劲儿抽开，奈何那男人手上的劲儿太大，抽了一下没啥作用。
肖战的理智永远大于冲动，打架也不是他的强项，所以他没有太用力去激化这场矛盾的开始，如果换做是其他性子急的人，或许早就动手干起来了。
还没来得及等肖战反应过来，男人就预示着要把肖战搂入怀里给带走，当男人刚要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时候，还没得逞，一只手穿过他紧抓住肖战臂弯的那个触碰点以下，插入其中，用手臂向上一挑，才把那男人的脏手从肖战臂弯上给拿开。
肖战猝然抬眼一看，王一博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那边过来了，眼疾手快地切断了让肖战被旁人触碰至恶心的那个接触点。
“谁啊！敢TM动老子！”
那男人一时间转过身，被打扰后的他变了脸色，眉毛拧在一起，眼里迸出一道道似刀一般的光，呵斥道。
男人本以为，今晚的快活有着落了，但算他倒霉，碰到了两位不该碰的人。
当王一博的影子映入他那混浊的瞳孔里之后，男人才收起那张臭脸，舒展开眉头，不耐烦地神情也从他脸上一吹而散。
王一博那清冷的脸，在没有任何表情的装饰下，更显得格外的冷艳且有威力，他挑了左眉又顺带着往左边偏头轻点了一下，两个动作同时进行，就一下，什么话也没说，跟面前的男人宣誓了主权。
男人见机行事，立马转变成柔和的语调，小心翼翼地说着：“王…王王头牌…”
“他是我的。”
男人：……
肖战：……
肖战眼神浅浅一怔，惊恐的视线聚焦在王一博身上，对他的话表示满满的疑惑，男人识相地侧身让出一些地儿，随后肖战就被王一博拽着离开了。
来这里的人，不管男女，几乎百分之八十都是想得到德爵这枚头牌的青睐，但也都知道这枚头牌很难搞，且不敢惹，如果引火上身，不仅是跟栖储成了死对头，现在还加上一个上都商业大亨：肖氏。
到了吧台这边，王一博才把手松开，奇怪的是，刚才那一路，肖战都没有把王一博的手给挣脱开。
要是说个让肖战自己心里舒服的理由，那么或许只是不想再被别人骚扰，所以宁愿是他。
为什么是他？肖战也不知道。
这一天下来一直都在跟王一博见面，也许是…熟悉了？也或许是因为王一博刚才那句话？但肖战自身最真实的生理反应告诉他，他并不是特别排斥跟王一博进行肢体上的接触。
王一博绕进吧台里边儿，在另一边熟悉地拉开了好几个抽屉拿着什么东西。
这里面除了调酒的，还是调酒的。
“请完假又回来上班，你这我还是头一次见，是想要我夸你敬业吗？还是不想少了今晚这份工资？”
从王一博身旁不远处走过去一位长发女人，她还没心思去注意王一博那个吧台营业位置坐好了一位男人，目光全都在她这枚爱不释手的头牌身上。
女人说话饶有趣味，但仅在跟关系熟的人面前是这样，人人都知道，这德爵最不能惹的两个人，一是那头牌，二就是这女人了。
王一博满脸不在意，抬眼看着女人，又抬了抬下巴朝肖战那个位置点了点，才把女人的视线牵引过去。
“我不是回来上班，只是想满足他，为他调一次酒。”
从王一博的话中摄取到的信息，“为他？”，是谁把她这难搞的头牌给拉回来单独为他调酒？女人很好奇。
随后，女人转身，好奇地朝肖战对面走去。
在他面前敲点了几下桌面，两人对上了视线。
女人面对肖战欣赏地扬起微笑：“先生，你很特别。”
话音落下后，女人不紧不慢地抬起手，有兴趣地用食指指着肖战，与肖战的视线平行，似乎是用指尖隔空触碰了一下肖战的眼波，接着慢慢牵引着肖战的视线往左边移动，最后指向王一博：“对他来说。”
“能让他单独开特例，坐上这个位置的人，你是第一个。”
女人抛给肖战一抹捉摸不透的笑容，之后便离开了。
刚才王一博那句“他是我的”还回荡在耳边，不知是不是自己没把握好分寸，让人有些误会？
王一博放了一个空老式杯在肖战面前，一手拿着酒，一手拿着计量杯，接下来就要开始他的调酒了，这是一场单独为肖战表演的视觉盛宴。
“她是谁？”
“德爵的老板，千寻。”
开始调酒之前，王一博注意到肖战嘴角那个今天被自己打伤的裂痕，流的血已经结痂，血痂就贴在他嘴角，王一博随口问了一句：“那里没事吗？”
王一博习惯用下巴抬高隔空点一下他说的事情位置，示意肖战，他正在询问他的伤口是否有事？是否可以喝酒？
肖战一心只在为了看王一博调酒，却把自己受伤的事已经忘乎所以了。
随着王一博的提醒，他才想起来被打伤的嘴角，疼痛感已经消散得从他大脑里移除了，所以他根本没在意这事。
他用舌头顶了顶嘴角受伤这边位置的腮帮子，随后嘴角沿着伤口这边上扬，浅笑了一下：“小伤，就当是拿酒给它消毒了。”
王一博当下是不会再继续抓着肖战的伤去关心他了，或许还用不上关心这词，刚才的浅浅一问，只是出于常理，受伤应该打破伤风针和戒酒，不是吗？
“嗬~”王一博付诸一笑，随后拿起调酒器，挥动着手里的酒瓶子，晃动着身体，肖战想看的这场视觉盛宴才开始。
老式杯杯底加入少许的方糖，然后酒瓶口挨着吧叉匙直接注入3DASH 安古斯图拉苦味酒。
沿着吧叉匙中段的螺旋纹路，配合标准的搅拌动作，吧叉匙在王一博的指缝间流畅转动，一端的叉子是用来去拿樱桃一类的东西，再用叉子固定它们制作装饰物用的。
用冰夹夹取适量的冰块加入杯中，再加入75ml波本威士忌，最后王一博选用了橙皮做装饰，这杯老式鸡尾酒才算完成。
这次的一杯酒整体看上去比上次有卖相多了。
只怪调酒师调酒的动作行云流水速度太快，时间太短，让人看得意犹未尽。
又因为太过于好看，肖战看得有些入迷，还没品尝到那一系列动作的鲜，调酒师就停下了，但他的目光不在调酒师的手上，而是他的身上…和脸上。
好看，不是那套行云流水且迷人的动作，而是…人。
由于他俩那层尴尬的关系问题，肖战只好在这昏暗烂醉的灯光下，避开那忽明的灯光，潜藏在昏暗的环境下，才敢抛出那真情实感的眼神，正大光明地盯着王一博看，待灯光扫过时，他又只好把外露的迷人眼收敛起来。
王一博将杯子推向肖战，让他尝尝，顺着杯子在桌面滑动的摩擦声，肖战才收回刚才那无意间抛洒出来的迷人沉醉的眼神。
优雅地端起杯子浅尝了一口。
一个是浸泡在苦味里的糖块，加上一块橙皮，冰块和浓郁回甜的威士忌缠绕在一起，杯子中的冰球慢慢释放出酒香。
“方糖、橙皮、威士忌，还有什么？”肖战好奇地问道，他在意的是，口中最后留下的那一丝清香味。
王一博看了一眼肖战：“青梅汁。”
肖战没怎么注意王一博手上的动作，所以滴入了少许青梅汁，他不知道。
青梅汁挤压在酒中，渗入后，威士忌开始接纳青梅的酸，化入口中，最后残留在舌上，烈酒过后，口中就只剩下一丝清香味。
肖战细细品着口中的酒香，想起那晚自己在家里调的青果酒，相比之下，的确太单调，手上复刻着王一博调酒的动作，却还是存在买家秀和卖家秀的区别。
“如果让你拿青果酒，你会怎么调？”
王一博那扑朔着微弱温度的目光，犹如羽毛一般轻浮地落在肖战的嘴角上，无形中似乎有股力量在拖着他的视线朝肖战靠近。
他抬手向肖战的嘴角探去，会所里的灯渲染出来的氛围感刚刚好，光圈打在肖战脸上转瞬即逝，柔和的光晕在肖战温柔的脸颊上又再次镀上了一层柔光滤镜，显得更加唯美动人了。
肖战的眼睛太清澈，又太深情，那里似乎有一片值得去探索的星辰大海。
探手过去，这是王一博渐渐陷入肖战那双温柔眼之后，所做出的本能反应。
想用冰冷的指尖，驱散你伤口上的灼热和刺痛感。
下一秒，肖战便偏头躲开了那能化灼热为冰凉的指尖。
王一博轻颤了一下眼波，回过神收回手，继续保持冷漠。
“你不能再喝了。”
肖战嘴角的伤口有些许明显的红肿，应该是由于没及时处理伤口，被感染导致发炎了，加上刚才的酒…对伤口起了副作用。
“我上回用青果酒加柠檬，味道…啧，不尽人意。”
“下次我用青果酒再给你调。”
肖战面前那杯酒还剩三分之一，王一博拿了过来，举在眼前晃了晃，使其味道更均匀了些，他才仰头一口干完了。
肖战：……
似核桃大小的喉结沿着吞咽动作，上下来回滚了一圈，最后又品着口中的余香，喉结再次牵着那丝清香味轻微滚了滚，才停住。
“下次？嗤，还会有下次吗？”肖战问道。
他明知道，他跟王一博本就不是一路人，如果不是这层尴尬的家庭关系，或许他们只会是那晚在酒吧会所见过两面的过客。
除开那层家庭关系，他不知道，之后还会以什么样的身份再开启所谓的“下一次”，所以他对王一博说的话保持怀疑，甚至是好奇：他想以什么样的身份？
只见王一博脸上出现一抹坏笑，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白皙的皮肤衬托着他那淡粉色的唇，柔和的灯光罩着他那清冷的五官，像那藏在冰山下盛开的雪莲。
左耳闪着炫目光亮的钻石耳钉，给他的冷艳又增添了一丝不羁。
“会。”
王一博给了肖战一个确切的答案。
可是下一次究竟会以什么样的身份见面，没有人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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