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荧,一个即将高考的高中生,从小我便生活在贫民窟之中,我的父母更是重男轻女到了极致,完全不顾我的死活。
可如今,我发现我的身体出现了变化。
“噗……”
一股腥甜喷吐而出,她晕倒在了那条巷子里,可谁又知道……她只是想多捡一点废品赚取学费呢?
父母最喜欢的孩子便是弟弟,哪怕家境贫寒,他们也会想方设法弄些稀奇的玩意儿来哄,要交的学杂费更是连眼都不眨地全交了。
可到了自己要学费时,百般呵护弟弟的父母却一口一个“赔钱货”骂着,家里留给自己的永远都是他们剩下的残羹剩饭。
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荧的眼角流下一滴苦涩的泪水。
再次醒来,鼻腔涌入大股的消毒水味,浑身发软使不上劲。
她自知没钱,观望了一圈见周围没有看守的护士,便打算悄悄离开。
谁知一只有力的手臂按住了荧的肩膀,强行阻止了她离开的行动。
“醒了?”
男人看起来约莫二十六岁左右,眉眼俊冷,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威严,不禁让荧倒吸一口冷气。
因钟离的缘故,荧重新坐回了病床上,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她并没有发觉病房内隐蔽的角落里还站着一个高大男人……自知男女力量悬殊,她倒是安静了下来。
钟离也不墨迹,把桌上的一份资料递给了荧,犹如岩石般华丽的眼眸上下打量着瘦弱的女孩儿,在她昏迷时便一直观察着病人的状况,这是他作为主治医生的责任。
“赶紧让你家长来缴费吧,”
荧靠在床头,眼睛无意瞥到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指,小心接过了那份资料,如此一番举动,倒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
钟离眼神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随即面无表情地开始给荧解释病情现状。
钟离在她昏睡之际便已知晓,这姑娘……年纪轻轻得了胃癌,甚是可惜。
荧轻轻点了点头。
“医生,我到底得了什么病。”少女的嗓音空灵悦耳,虽然以前的生活荧过得不好,可上天偏偏给了她一副好皮囊和好嗓音。
她不敢直视钟离的眼睛,生怕被他发现自己的窘迫,荧真的是太穷了,身无分文。
钟离不知荧的心思,轻轻叹了口气,看似这个病情很是棘手。
“你现在是胃癌晚期,已经开始扩散,如果你想多活一段时间,就必须配合医院的治疗。”他语气淡淡,无奈地摇了摇头,仿佛早就习惯如此。面对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生命,钟离只能尽力去挽救,无法共情病人复杂的情绪。
仅仅一句话,险些让荧再次晕过去,脸上的表情也从懵懂变成了不可思议。
“医生……你说什么?”
早在很久以前,荧就觉得自己身体有几块地方很疼,但碍于没钱和昂贵的学杂费,她愣是把这件事一拖再拖,甚至忘记了。
钟离始终都没什么表情变化,默默把资料从荧的手中抽离。
“赶紧让你家长来缴费吧,这么重的病……真是为难你这小姑娘了。”
她沉默了。
荧没有钱,也没有爱自己的家人,突然知道自己得了胃癌晚期,成功击溃了她对这个世界最后一点渺茫的希望。
荧忍着想哭的冲动,强壮镇定地说出了实情。
“我……没有钱,我爸妈也不喜欢我,他们巴不得我赶紧离开,省得又花他们的钱。”话音刚落,空气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钟离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相信眼前女孩儿说的话,他的确也见过这般不讲理的家长,但……人家好歹给自家女儿交了医药费。
他干咳了两声,刻意缓和了气氛,表情愈发的严肃。
“就算没钱,你也应该通知一下你的父母。”
“她们不会接的,也不会有这闲工夫听这晦气消息。”荧这么有头有尾的一句话,强行堵住了钟离接下来想要劝导的话,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
她这么笃定,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今天是宛明的生日(因为荧是后期被收养的,所以并没有和宛家一块儿姓),这会儿估摸着给他们的宝贝儿子庆祝呢。
要是这么一个电话打过去,告诉他们自己的病情,恐怕会被二老狠狠骂一顿吧。
宛明是荧的弟弟,从小到大父母便给她灌输长姐如“保姆”的思想,导致一个好好的小男孩儿逐渐养成了一个性格蛮横的小恶魔,稍微不顺就会对荧拳打脚踢。
男女力量悬殊,再加上荧长期营养不良,压根就不是宛明的对手。
如果荧反抗了,那么迎接她的必是一顿又一顿的辱骂与毒打。
为了远离这个可怕的家庭,荧拼了命的学习,终于在中考时期拿下七百的高分,一开始二老都不愿意让荧去读书,生怕“养到大的鸭子”被被人叼去。
如果不是荧分数高,恐怕现在已经被二老安排去外地的电子厂上班了,那样的下场……就是被吸一辈子的血,无法从泥潭中挣扎而出。
似是回忆这段痛苦的记忆过于如神,荧浑然不知自己流下了眼泪,我见犹怜,倒是给钟离整不会了。
他在身上搜寻了一番,总算是找到了一包纸巾,有些不自然地递在了她的面前。
或许……她是一个没人爱的孩子。
“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件事还是得需要让你的父母知晓,你要是害怕我可以代劳帮你说。”
钟离完全就是一片好心,虽然他是人人尊敬的主治医生,但大多病人都无法接受自己病情恶化的消息,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出面解决病人的痛苦情绪,好声安慰指导着他人走出这片阴霾。
就连荧,也是他开导的一部分。
可钟离似乎理解错了,荧并不是因为害怕才对自己的亲人隐瞒病情。
荧拒绝了,回答得很果断干脆。
她主动询问起所有癌症晚期都会提及到的话题,表情无辜可爱。
“那如果我不配合治疗,我又能活多久呢?”她没有接下钟离递来的纸巾,强装镇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