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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浓,雨声细碎,两人对峙于赵府的书房内。
李兴洲身穿素衣青袍,散发出一股清贵之气,锋芒不减。
赵瑾则身着锦衣玉带,眼中透着调皮与挑衅之意。
“王爷此番雅兴倒是不小。”李兴洲目光如炬,“将权势视为棋局,将百姓生死视为儿戏。”
赵瑾轻笑一声,“李大人何必言重?世事如棋局般复杂多变,岂能只凭一腔孤勇便能决定乾坤?”
“哼!”李兴洲冷哼一声,“若非有像你这样沉迷享乐、忘记责任的纨绔子弟,天下又怎会风起云涌呢?”
赵瑾半倚窗边,斜眼望去,“但我见大人虽然口诛笔伐于我等纨绔之辈,心中却也难掩对权力游戏的向往之情。”
“胡说!”李兴洲面露愠色。“我所向往者乃是泰山北斗般的正义与道义,绝非尔等荣华富贵!”
两人相顾无言片刻后,赵瑾拂袖而起,指点江山画策:“既然李大人看不惯我的行径,不妨来个公平较量。我们各自出一个难题,看谁更懂得治国安邦。”
“好!就让你见识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智慧。”李兴洲毫不退缩地接受了挑战。
夜深了,月亮藏进了云层。书房里灯火通明,两人围坐在案前。
赵瑾提出第一个问题:“若朝廷内有奸臣作祟,又恰巧握有重权,探花意欲如何排除此害?”
李兴洲思索片刻后回答:“先设法收集其罪证,并结交忠良之士共同上奏天子,请陛下明察秋毫。”
“哈哈!”赵瑾大笑三声,“这种老生常谈之计,算什么高明手段?万一反遭其害呢?”
“至少比你们这些只知饮酒作乐者要强。”李兴洲反驳道。
接着轮到他出题:“假使民间发生灾情而国库空虚时,该如何解决?”
赵瑾示意淡然:“开启私库散财济民便是。”
听闻此语,李兴洲微微错愕。“原来王爷还存有些许仁心啊。”
两人相视而笑,在这场关于理想与现实的交锋中,找到了彼此尊重和理解的可能性。
夜已深沉至极点时分,在经历过初次试探后,两人话题转淡。
从政治观念到日常琐事再无禁忌,高谈阔论间竟感觉彼此并非完全水火不容。
黎明将近时分别在即,两人竟生出了依依不舍之情。
京城小道消息里又增加了新篇章:
"听闻昨夜纤尘公子与浪迹天涯书生长谈甚欢,竞成知音?"
"唏嘘!此番佳话真比金台银阙更动人心弦。"
4
朝堂中,锋芒毕露的赵瑾与李兴洲剑拔弩张,是人人皆知的死对头。
朝堂之上,锦衣玉食的贵公子众多,然而赵瑾与李兴洲却如同两道不合时宜的刺,总是在互相拌嘴中度过每一个看似漫长的议政日。
赵瑾身着墨色织金长袍,腰系白玉环佩,映衬得他肤若凝脂、眉目如画。
他站在王上左侧,一双剑眉紧锁,俨然一位国士无双的才情。
但当他那携带冷意的视线投向对面时,则尽显深藏不露的轻蔑。
而李兴洲则截然不同。他穿着素雅青衫,简单大方无华丽装饰,头戴平常巡边冠,并未特意修饰。
可即使这般朴素打扮,在阳光下也隐约透出银丝闪耀。立于殿下右侧的他有着一张清秀俊逸之脸庞和不屈高傲之气质。
“哼!”赵瑾轻哼一声,目光如利剑直指李兴洲,“李大人今天又要提些什么荒唐建议?”
“至少我提出来都是为民所想。”李兴洲反驳道,“倒是赵大人您每次言论都只顾门户之见。”
两人针锋相对,在朝堂上斗智斗勇已非一日二日。
旁听的文武百官皆知此二人乃是势均力敌的死敌。
就在今日会议上讨论边防事宜时,赵瑾再次挥毫泼墨地陈述自己雄厚理念。“北方匪患需强硬镇压!”
“非也。”李兴洲沉声反驳,“以暴制暴只能带来更多流离失所之民。”
两人各执一词,在朝堂上掀起了口舌风浪。其他官员或支持赵瑾、或偏向李兴洲、或保持沉默观望。
然而谁又能想到,在这层面具之下,他们却是把酒言欢、共商天下的挚友。
夜幕低垂,星辰点缀着漆黑的苍穹。在这无人知晓的密林中,他们相约比武射箭。
月光如水洒落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俩单独布置了一场宴会。
“看我的!”李兴洲轻笑着拉满长弓,“风向东南,力道七成。”箭矢激射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后准确命中靶心。
赵瑾不甘示弱,“你以为只有你才精通风向吗?”说罢也是一个标致动作,箭离弦飞出直奔目标。
“哼!同样是红心。”
他们相视一笑,随后便坐下来品酒。
“今日朝议之事……”李兴洲略带忧虑地开口。
“国家大事重于泰山。”赵瑾端起酒盏深深吸了口气,“但此事非得慎重考虑。”
他点头:“正因如此才需和你商量。”
就这样,他们在明月清风间交换意见、策划未来。
外界眼中针锋相对的两个男子,在私底下却能放下所有包袱、真诚以待。
且彼此都明白肩负重任与使命感所系。
但至少在今夜,在这片仅属于他们二人世界里——可以放肆笑、可以豪饮酒、可以畅所欲言……
散场前李兴洲站立身前:“赵瑾,愿江湖路远,再无孤单。”
赵瑾握紧他递过来碧玺战环:“李兴洲,请记住并肩作战的那份信念。”
分别时,月已高挂天际,各自踏上归途,千万种思绪涌动于胸中。
或许明日又将剑拔弩张于朝堂之上,但内心深处总有那么一个位置属于对方——生死与荣辱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