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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忆渝城往昔,复国之宏光

黎父黎母又出去了,他们还是想试试能不能进去那条正街。祁年和江时烨就跟在二人后面。

“砰!——” 一声枪响,引得各人更加紧张。

正街一群人围得水泄不通,四人花了好久才挤进去。而四人刚挤进来,眼前的场面就勾起一阵阵反胃。

好几个学生的手脚被绑住,跪在台前。后面,那群自诩高贵的日本人拿着枪。

黎淮安,正是其中之一。她闭着眼,迎接着死亡的到来。

早在黎淮安之前,就已经有几个学生被枪毙。血溅得台下四处都是,台下的人们紧握着拳,双眼含泪。

又几声枪响,下一位 便是黎淮安。

“看好了!这边是反抗大日本帝国的下场!” 一位日本人用着蹩脚的中文向台下的人们说着。

黎淮安环视台下,与祁年 以及黎母对视。

黎母的手不断颤抖,最后落下一行泪转身离去。她还是不敢,不敢亲眼看着女儿死去。黎父拍了拍江时烨的肩膀,转身追上黎母,抚摸着她的背轻声安慰。

二人并未走远,只是离人群有几米的样子。

这边的祁年双眼猩红,眼眶里蓄满的泪水终于落下。祁年想做些什么,手藏在荷包里,却紧握着荷包里的匕首。

台上的黎淮安像是看出了祁年的心思,向祁年露出释然的笑,随后摇了摇头。

“砰!——” 枪声响起,少女的生命永远停留在鲜活的十八岁。

“安安!” 祁年的叫声被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中,江时烨按住祁年,却始终不敢直视台上。

黎父黎母听到枪声还是忍不住转头,看到的,只是女儿吐出的那口鲜血和永远的倒地不起。

目的完成,日本人离去,人群也渐渐散去。

而那群惨死的学生,会有家人来认领他们的。

日本人走完后,祁年眼中泪水夺出,向着黎淮安跑去。

“安安……安安。” 她抱着黎淮安的尸体,嘴里不断呢喃。

“安安,你看看我…… 我们回家,我们一起吃蛋糕……你还要过生日呢……”

祁年说话时气息不稳,江时烨都害怕她下一秒晕过去。

“年年,先带安安姐回家吧……” 江时烨说完想要抱起黎淮安。

“我来,我带她回家……” 祁年固执的不让江时烨碰黎淮安。江时烨拗不过,就帮着祁年把黎淮安背起。

黎父黎母看着祁年背着黎淮安,没有阻拦,红着眼回家。

这一路,安安静静。

进了家门,祁年将黎淮安放在了正厅的椅子上。她脸上的泪痕还未擦去,眼泪已经再一次夺眶而出。

祁年握着黎淮安的手,小声说:“安安,我们到家了……”

  

一天后,是黎淮安的葬礼。葬礼很简陋草率。黎淮安被葬在了后山,离祁年父母的墓并不远。

一年前,这里还空空荡荡的。现在,已经有三个土堆了……

黎母至始至终不敢去直视黎淮安的墓,黎父陪着她回了家。

祁年一直沉默着在黎淮安墓前烧纸。纸烧完了,她就这么跪坐在哪,也不说话,眼神虚焦。

“半年前,爸爸妈妈也是这么走的……” 祁年突然开口。

“看着安安死时,我真的好无力。半年前,爸妈把我和哥哥藏在死人堆里,而我 亲眼看着他们被枪击中,他们身上都是血……而安安,她也是这样。为什么我就什么都做不了……” 祁年说得哽咽,江时烨拍了拍她的背。

“那天,还是安安的生日。我怎么就没发现她的异常呢,她连生日都还没过…”

祁年抚摸着那块立在墓前的石牌。

那上面短短几句话,概括了少女的一生。

“无论是叔叔阿姨,还是安安姐,都希望你能好好活。” 江时烨安慰道,随后拉着祁年回了家。

后来,每年八月一日,祁年总会来黎淮安墓前对她说一句“生日快乐。”

一九二七年八月一日过后,世界不论刮风下雨,还是艳阳高照,又或是中国的一步步反抗和做强,都再与黎淮安无关。她不会变老,也不会再长大了。那年她十八岁,后来,她年年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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