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朝气永动机

    梅田的雨终于下够了。

    清醒之后的两人不再像昨晚那样黏合，主要是鹭丝的态度，陈小舟从她脸上未看到任何留恋的神态，便认为是自己遭到了厌恶，鹭丝是个成熟有经验的女人无疑，以自己过往在那些文学字眼上了解到的这类女性，总是把年下看的很轻贱的。语言交谈或许可以装成熟，但身体是诚实的，这类女性往往不需要贪恋她们的宠臣，她们自己打心里就是宠臣，虽然这话说起来有点蔑视的意思，总之陈小舟的内心是复杂的。

    不得不说，他很喜欢鹭丝，他第一次将一个女人这样拔高，痴恋他的女孩不再少数，他在里面挑挑拣拣，勉强找到一个合适的，也只是在他临出国的那晚急匆匆地做过一次，算是对他离开故土的一种慰藉，来到东京或许他能找到自己内心需要的那种感情。

    陈小舟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中一定会有很多被震撼的地方，不仅仅局限于爱情这类题材。他跟朋友去冲浪，在镰仓见到穿着马拉松马甲的老年男子在海边的马路上跑步，他拿着冲浪板与老人擦身而过，他的皮肤晒得像上了机油般，被年纪侵蚀的皮肤，随着跑步动作，被坚毅的拉扯着，那种别样的生命力是他没有见识过的，这片海滩上几乎都是这样的人，他投身进去，觉得自己也被无限放大在洋流中，那种生命力带给他的勇气，让他觉得现在此刻即便鲨鱼与他同行，他都有力量能与之搏杀一番。

    这是一种情绪，另一种情绪便是从鹭丝身上汲取的。与之前那个女孩带来的干涩难懂，鹭丝是超越一般性的存在， 她的身体几乎没有一点瑕疵，尤其被荷尔蒙洗礼过之后光彩，让人神往，想拼了命的攥在手里。如果硬要说的话，可能是她的小脚趾，微微有些异样程度的弯曲，大概是高跟鞋穿久的缘故。

    还有她从内到外散发出的寂寞，不刻意不轻浮，这从他在阪急遇到她时，就注意到了，随之将他吸引，一开始他只是抱着多看几眼美人的粗浅想法，直到鹭丝拿起那件湖蓝色的衫子，那犹豫不决的神色，自言自语的一句：“合适吗？”，母语释放的信号，致使他上前插话。

   最美好不过如此吧，陈小舟实在很难想象还有比这几次更能让人振奋的身体经验，以至于他休息了一个小时之后，身体依旧是蓬勃的状态，让他颇为难为情。

    鹭丝沉默的半跪在地上，从行李箱里摸索出一件黑色毛衣便起身去了卫生间洗漱了。

    她拿出成熟女人的不在意，没有看陈小舟一眼，关上卫生间的门，望着镜中的自己的身体，由这孩子留下的大大小小的紫红色，捂着脸，竟是说不出来的尴尬。她给浴缸里放上水，这里没有淋浴，洗澡是蛮麻烦的，不过这到给了陈小舟的选择留了很充分的时间。

    鹭丝看着自己熠熠生辉的肌肤，红润且年轻的脸庞，不禁感慨昨晚疯狂的一切。

    陈小舟起身穿好上衣，嘴巴渴的厉害，他朝房间四周打量着，望到电视柜旁放着半杯水，空置的洋酒瓶，和一瓶小小的类似药剂的东西，他把小瓶拿在手里端详了一大会，然后端起那半杯水一饮而尽。

    鹭丝在卫生间吹完头发出来，已经过了半个钟头。

    陈小舟已经将屋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正坐在床头看着手机。见鹭丝出来了，连忙起身，笑着说道：“走吧，我们先去吃早餐，哦，大概可以说是早午餐了，吃完我们去附近转转，你想去哪？”

    他是如此的朝气蓬勃，乐观的永动机，有一刹那，鹭丝觉得他就是那艘能载着她渡河的轮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