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华山之上（4）

杨过抓起一把雪来捏了个雪球，然后让其在雪地中翻滚，不一会便滚成了大雪球。柳逸捧起一把把雪和杨过细细的堆着雪人。杨过侧脸瞧见柳逸如白玉一般无暇的脸庞，心想：“倘若现在是姑姑和我一起堆雪人就好啦。”想到这里，杨过凝视着柳逸的脸庞，忽而将他的黑衣幻想而为白衣，将他清华绝俗的脸幻想成为小龙女清丽绝俗的容貌，痴痴的瞧着，脸上不禁流露出了种种柔情。

杨过脑中一闪而过，不由脱口而出：“龙儿……”柳逸听到，愣了一下，冷冷道：“你叫我什么？”杨过回神，脸上一红，伸手挠了挠脸，小声道：“没……我……”柳逸继续去堆雪人。

柳逸给雪人画上笑容后，伸手在雪人头上轻轻一拍，那雪人便活了起来，蹦蹦跳跳的走了。杨过笑道：“你老堆一样的雪人，多没意思啊。咱们堆个不一样的可好？”柳逸来了兴趣，问道：“那咱们堆个什么雪人好呢？”杨过又笑道：“咱们嘛，堆个雪狮是极好的！”

柳逸听到，莞尔一笑，道：“雪狮？这个法子好，我在皇宫里见过，那上面还装点着彩索金玲，倒是好看。”杨过瞧见柳逸的笑容，心中不由得一荡，说道：“是啊，咱们还可以堆成各种各样的花儿，还能堆雪灯！你说好玩不好玩？”柳逸点了点头，笑道：“嗯，是好玩。”他对不远处的小四招手，道：“小四，快过来。”小四不再在雪地中打滚，起身一甩身上的雪，奔到柳逸身旁。

杨过瞧见洪七公坐在一块石上无甚么事，微微一笑，说道：“前辈，不如你也来吧。”洪七公边走边笑，道：“好啊，我也来陪你们玩玩。”大家都动起手来，不一会便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雪狮，花朵，雪灯。

柳逸轻轻一吹手上的雪蝶，那雪蝶便振翅飞向空中。堆好的雪狮并未被柳逸化为活物，他瞧着雪堆的花儿，不禁来了乐趣，跳到雪花丛中走来走去，越走越快，最后小跑起来。他步履轻盈，没有踏坏任何一朵雪花儿。

杨过见柳逸在雪花丛中的模样，不由微微一笑。柳逸似是瞧见了他，随即停下脚步，下一刻便到杨过面前，板着脸道：“你刚才都瞧见了？”杨过瞧见他这般样子，忍不住笑起来，随即便脸上一疼，原来是脸皮被柳逸一拧。随即柳逸便松开了手，说道：“哼哼，让你笑话我。”见到杨过脸上的红印，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洪七公见他二人，心想：“这二人关系真好。”望着柳逸，心想不知他是何方人物。正在这时，远处走来一人，身子颠倒，双手各持石块，撑地而行，正是西毒欧阳锋。杨过瞧见喜极，大叫三声：“爸爸！”忙奔过去。

洪七公见欧阳锋陡然出现，大吃一惊，听杨过叫他“爸爸”，心想原来这小子是他儿子，难怪功夫了得，不过这小子守信重义，人品远胜西毒，那是“父不及子”了。

欧阳锋见到杨过，竟没反应。杨过心中奇怪，但只是问：“爸爸，你怎到这里来了？我不是让你待在古墓吗？”欧阳锋听见，这才翻身正立，瞪着眼睛叫道：“你一连数日都不曾回来，我怕你有个好歹就出来找你了。不过这处好眼熟，我是不是来过这？”他眉头微皱，脸上露出疑惑，却想不起半点事来。杨过听见欧阳锋关心自己，胸口一酸，心中很是感动。

原来自从杨过离开古墓下山寻小龙女，已有两月之久，而欧阳锋不是什么坐得住的人，没过几日，便也下山去寻杨过。这日到了华阴，华山是自己两次论剑的地方，山道峰径，依稀熟识，这日又摸了上来，不料竟与杨过重逢了。

欧阳锋扫过洪七公，愣住了，他与洪七公是数十年的死仇，憎恶之意深印于脑，此时虽不清楚，但见到他就不高兴。洪七公见他站在自己几丈之外，只听他叫道：“你叫什么？”洪七公笑道：“我叫欧阳锋。”欧阳锋听见，口中喃喃自语，问道：“那我叫什么？”洪七公哈哈笑道：“你名叫臭蛤蟆。”

欧阳锋听见“蛤蟆”二字只觉熟悉，却又想不出什么，但也知面前这人是在戏耍自己。洪七公见他目中忽露凶光，暗自戒备起来，果然听他大吼一声，恶狠狠的扑将上来，不敢怠慢，出手就是降龙十八掌的掌法。

杨过见二人相斗，自然担心自己的义父欧阳锋，但见洪七公落于下风之时，又忍不住为他担忧。但见二人每每于极凶险时化险为夷，便不再挂虑双方安危，心知两人并不需自己担心，索性潜心细看武功。

他见二人拆招，深感佩服，余光一撇，见柳逸不知何时坐在一条厚厚的毯子上，靠在化为兽形的小四上，他身旁有一碗，碗中盛着满满的孛娄，他一边吃着孛娄一边看着欧阳锋与洪七公比武。

杨过走到柳逸身旁，抓了一把孛娄放入嘴中，这孛娄酥脆又有一丝淡淡的甜，他忍不住又抓了几把吃，柳逸也不管，很快一碗孛娄便见了底。柳逸又像变戏法似的变出了各式各样的点心，杨过靠着柳逸坐下，和他一同看两人的比斗。

两人拆到千余招，虽武功未尽，但年岁大了，都感气喘心跳，手脚不免迟缓。杨过瞧出，叫道：“两位比了半天，想必肚子饿了，大家来饱吃一顿再比如何？”洪七公听到一个“吃”字，立即退后，连叫：“妙极，妙极！”但见周身并没美食，说道：“好小子，适才与这臭蛤蟆拆招，现下倒有些累了，就麻烦你去打个猎了。”欧阳锋听见洪七公叫自己“臭蛤蟆”，又见他使唤自己儿子，很是不喜，面露怒色，叫道：“老破烂！你叫谁臭蛤蟆呢！”

洪七公听到，瞪大眼睛，说道：“你叫我什么？”欧阳锋连叫三声：“老破烂”。杨过自见洪七公使出降龙十八掌来便已知他身份，这时见自己义父招惹洪七公，恐他们又相斗，于是向洪七公道：“洪老前辈，他是我的义父。请你怜他身患重病，神智胡涂，别跟他为难了罢。”

洪七公听他这么说，连连点头，道：“好小子，原来他是你义父。”他对杨过本就喜爱，听见他的话也便不想与疯疯癫癫的欧阳锋斗了。那知欧阳锋突然跃起，叫道：“老叫化，咱们拳脚比不出胜败，再比兵器。”洪七公听他叫自己“老叫化”，微微一笑，摇头道：“不比啦，算你胜就是。”欧阳锋听见很是不服，正要开口，便被杨过打断。

杨过拉住欧阳锋胳膊道：“爸爸，我给你去做饭，你先好好歇着，等吃了饭咱们再比，好不好？”欧阳锋听见，也觉腹中饥饿，点了点头。杨过转头便见柳逸吃着点心，心中一动，正想开口。欧阳锋便奔到柳逸身边，开口便叫道：“你就是我儿媳吧！”瞧着柳逸的面容越看越喜欢，面露喜色，口中连叫：“好！好！好！”

杨过愣住，洪七公这时哈哈大笑起来：“欧阳锋啊，欧阳锋。他是男子，怎么能做你儿媳呢？你还真的是傻了！哈哈哈哈！”欧阳锋怒目圆瞪，说道：“怎么就不能当我儿媳了？只要我儿子喜欢就行！我看你就是嫉妒我有儿媳，我那儿媳还生得美吧！”洪七公听到欧阳锋的一番话，登时膛目结舌。

杨过见柳逸一脸笑容的看着欧阳锋，心中大感不妙，就要开口，柳逸出声了，只听道：“你倒有趣。饿了吧，来，我请你吃饭。”衣袖一挥，便出现了热乎乎的饭菜佳肴，鸡鸭鱼肉一应俱全，还有一壶白酒。洪七公大喜，抢过一只鸡，忙不迭的大口咬落，只觉得美味多汁。

欧阳锋大怒，叫道：“老叫化，谁让你吃的？这是我儿媳给我的！”伸手便要抢洪七公手中的鸡。杨过连忙拉住他，给他拿了一块羊肉，柔声道：“爸爸，你吃。”欧阳锋接过吃了起来，也忘了要和洪七公相斗。

三人吃着饭菜，只觉腹中暖烘烘的，身子暖和起来。吃过饭后，欧阳锋就嚷嚷着要和洪七公比武。这时柳逸出声：“吃了我的菜，可就要陪我玩。”杨过问道：“玩什么？”柳逸笑道：“我们扮成一家人。你说好不好玩？”他沉思了一下，又道：“我呢，当一家之主。”指着杨过道：“你就当我的妻子！”又指着欧阳锋和洪七公道：“你们两个的话，就扮演父母，也是一对夫妻好啦！”

欧阳锋、洪七公一同叫道：“谁要跟他做夫妻！”二人听到对方的话，皆互相对视，大眼瞪小眼。杨过见到，忍不住笑了出来。两人大为不满，和柳逸抗议。最后柳逸让洪七公当自己父亲，让欧阳锋当杨过父亲。

杨过这时道：“那我能不能当其他的。”柳逸撇了他一眼，道：“你不当我妻子，就当我孩儿好喽。”杨过笑道：“那我还是当你妻子的好。”柳逸笑了笑，又让小四当孩子。杨过问道：“那咱们要如何扮演一家人？”柳逸微微一笑，杨过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