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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此恨芜关风余月

这日夜晚,月亮很亮。

或许是月亮也知道今晚的交易,所以显得格外的亮和刺眼。

余晟津和一行人躲在暗处,看着周围的交易。

虽说七点才开始交易,可他们足足等了四个小时。

码头上的人余晟津认得,那是任晨远。他身穿黑色西装,别着耳麦,像是在联系什么人。

“学长,怎么办,他居然连人都不带。”

“这就怂了?你给我盯紧了。”

邵言南毕竟是个新人,他的急跟余晟津的冷静有着鲜明的对比。

余晟津面色沉静,整个人半蹲在一旁的暗处,把身体护在邵言南前面。

“学长……”

“你闭嘴,别乱跑。”

江平冷笑道:“小鱼儿,你也别给我乱跑。”

余晟津的眼睛还在一旁观察,不忘回复江平:“我不怕。”

“臭小子!”江平嘁了一句,“你可真的是血性。”

余晟津没有再言语,而是望向码头。

他的夜视能力很好,能够看清很多东西。

以前他的视力是被人认为可以去考飞行员的。

但因为父亲的缘故,他拒绝了飞行员的建议,而是坚持选择警察道路。

不一会儿,船来了。

随着船的声音越来越近,余晟津的心也开始紧了。

“江队,我先上去了!”

“万事小心。”

“嗯,放心吧,没事,我可以。”

江平示意他带着一分队上前,他和邵言南带着二分队护着后方。

江平看着他远去,大气都不敢喘。

余晟津沿着山路小心地走,他肩膀上扛着步枪,腰间还有一支警枪。

余晟津看着坤都从船上下来,旁边是他的三个小弟,或许是之前就从未失手,他穿的及其休闲。穿着是一套沙滩装的装备,十字拖,显然是对这个交易是轻松自在的。通过瞄准镜,余晟津瞄准了周围的环境,他示意了四个人分别分布东南西北,而他则对准了坤都两边的助手。

在船下,任晨远已经收到了廖泽烨的消息。

对于这个交易,任晨远和廖泽烨早就达成了一致。

他们表面对廖承志敬忠,实则早就成了两个永安的内鬼。

都是为了亲人,都是为了活命,甚至都是为了自己。

他们达成一致和共识,任晨远主动走上前:“坤都先生,今天我代表小廖先生前来的。”

坤都用着磕磕巴巴的中文说:“他人呢?怎么不来?还有他的斧(父)亲呢?”

任晨远说:“老廖先生有事,说是要看女儿的第二竞标。”

“他那个女儿,长得很漂亮,什么时候让我见见?”

“您也知道老廖先生的性格,他不愿意女儿接触这块。”

“小眼睛!(心眼儿),他女儿是个运输的好材料!”

坤都的父亲跟廖承志也算是老相识,所以坤都自然而然从小对廖芜媛自然而然也是有一种特殊的需求。就像他爸妈囚禁的少女,也像他被欺负了无数次的那些红灯区女子。

从小父母就告诉他,对敌人心软才是对自己最大的惩罚。

周围很安静,安静到坤都只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以及湖面一阵阵涟漪。

坤都看了看表,说:“我该走了,时间到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枪响还是烟花声,突然划破了天际。

一声,两声,三声。

坤都周围的三个小弟瞬间倒地。

月很快钻入了黑云,坤都突然举着枪指着任晨远:“你小子阴我?”

任晨远当然没有阴他,而是说:“没有。”

坤都的枪都已经打开了,他举着枪顶上任晨远的额头:“你老板都不曾害我,你又来做什么?”

任晨远余光之中像是看到了余晟津,他开始倒退几步,让坤都暴露在目标之中,还是那样的平静语气:“我并没有。”

坤都自然是不信。他一把揪住任晨远的衣领继续说:“好小子,你还给我装,你们中国的警察害死我爸妈,这笔帐我还没跟你们算呢!”

余晟津见状,伏在冲锋枪前,对准准星,朝目标射了下去。

坤都的枪被打翻在地,余晟津率先上阵,但月潜入了黑云,天完全黑下,周边除了隐隐地落户人家灯光外,其他什么也没有。

但余晟津夜视很好,他慢慢走近坤都,一把把坤都摁倒在地,开始招呼周边的人对附近强加搜寻。坤都没有料到警察会来这么一出,用英语大声一吼:“你他妈的给我滚开。”

他翻了一个身,朝着余晟津的嘴角打了过去,又扼住他一双肩膀,狠狠地把余晟津的头用拳头砸了好几下。余晟津用一双腿死死控制住坤都,俩人在地面上反复翻滚,硬是没有分出输赢。此时坤都的周边人也一一被江平等人抓获,坤都却死死不服从余晟津的拘捕。他在泰国是出了名的身手好,余晟津却一直用着自己的气力一直摁住坤都,坤都的力气比起一般男人力气都要大,而余晟津却死死地抱住他,直到他们俩人一起滚下了人造湖的水里。

然而在水里,坤都加上刚才的力气已经全然疲惫,他水性不好,加上怕死,已经被水性极好的余晟津反复用肩膀按下水按压。余晟津不顾伤口,一遍遍将坤都折磨上岸,最终用自己手里的手铐铐住了这个十五年来都没有抓获的大毒枭。

余晟津把坤都拉到岸上,用英文对他说:“你还给我逃?我爸没抓到你,那是给你一个及时止损的机会。想着你那会儿年纪小,没想到你居然还在犯,这一次抓住了你,我也算讨功劳了。”

坤都喘着粗气说:“想不到你们中国警察英语还行嘛。你们中国的警察就知道讨功劳。你抓住了我,那国内的你抓不住那是你们没本事,这一次是我的错失,我辜负了我爸妈,你不就一个中国的破警察。”

“这里是中国,是法治社会,你没道理在这胡作非为!今天你是我抓的第一个,以后我还会抓到最后一个的。”

坤都望着天上的黑云,语气依旧有气:“那又如何?我们这样的事业,是杀不完的。”

秋澳码头里,枪声震破了整个夜晚。

一时之间血液横流,警笛声此起彼伏。

余晟津的嘴角渗着血,因为刚刚入了水,身上的伤口还带着些许刺痛,可是他的枪依旧抵在了坤都的太阳穴,膝盖紧紧摁住了坤都的后背:“你小子,终于栽在我身上了。”

……

廖芜媛开始了她的二轮竞标。

这一次竞标是主要把最真实的东西诠释给大家。

她主动请缨做为公司代表上前发言。

不比第一回,这一次说的是英语,廖芜媛已经准备了好几天了。

“各位评审,我这一次给大家诠释的主题跟前面的不同。对于我这个公司,其实说实话只是一个小型公司,我们也会拉不同的主题与内容来进行设计。身为平面设计师,我们所做的就是将对方给予我们的图像、图形排版起来,将其设计一份属于自己的产品。而对于我来说,每一个职业都有属于自己不同的元素,好比一本小说,一句标语口号,或者一个用户界面。就像我现在图片里展示的,这是两株橄榄花为主要核心,后面则是天平、盾牌以及长城。之所以这般设计,是我觉得每一份元素不应该有主动提供,而是我们会根据对方的需求,及时给出具体建议,而不是将固定的元素加入其中。我们得有创意,我们得在原有的创意里选择自己独特的风格帮助对方。比如我这个设计,我设计的就是警察,橄榄花是最特别象征性的存在。这是我给我朋友设计的小说封面,如果她想让大家明白她所带给我们内容,那么这一类诠释就是最大的意义和价值。当然,这是书的封面,当然只是一个例子,但我希望可以自发明白我们所设计的各类代表性,而不是一昧听从客户,而是在原有的主意里有自己的代表思路,再去和客户进行沟通,这才是正确的。”

周围的评审还在讨论,其中一个评审问:“Lousie小姐,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呢?”

廖芜媛看着评审,评审的言语不快不慢,还带着很重的伦敦腔。但廖芜媛依旧沉着冷静,一边听她问一边认真在脑海里认真想答案。

“因为我的好朋友是作家。她每次开新的作品的时候都会找到我。以往都是她有元素我帮她设计,但这一次我想挑战一个新的领域,就是她可以告诉我大概,比如她要写警察故事,那我就找出警察的代表物件。只要能和剧情融合,我相信一定读者也一定能看出她具体想要表达什么,具体想诉说什么。”

接下来又有几个评审问廖芜媛,廖芜媛也一一冷静作答。

很快,廖芜媛就被请下去了。

六家公司准备开始竞争,而她的胸腔也莫名其妙地难受。

所幸她带着心悸的药,找了丁萱要了一瓶矿泉水配药吃了下去。

廖芜媛吃完还是很难受。有了上次的教训,她带着手机进了洗手间。刚坐下没多久,突然她的手机就响了,而且是震动。

廖芜媛看到手机屏幕显示的名字,她的情绪莫名紧张,怕是不好的消息。她直接冲出洗手间,找到了一个楼梯间划开了自己的手机。

余晟津朝着她招手,不忘用法语跟她打招呼:“Hi,Bonjour!”

廖芜媛一眼发现异常,她担心地问:“你的……的嘴,怎么了?”

这是她来法国这几天来余晟津第一次和她视频。

她看到余晟津躺在病床上,嘴角有伤,手指也有擦破。他的一些头发似乎还带着一些水泥地上的灰,整个人虽然看着很有精神,实际上有受多少伤她根本不知道。

“哦,嘴巴啊,没事啊。就是抓贼……”

余晟津还没说完,就被廖芜媛打断了:“抓什么贼啊,能弄到嘴角?还有啊,你嘴角伤得也太厉害了!”

见廖芜媛眼圈泛红,余晟津连忙安慰她:“没事,就是那个臭小偷绊了我一下,揍了我一拳,我现在好很多了。”

廖芜媛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话。

“你这样会让你妈妈担心你的。”

她咬着唇,就快要把嘴上的口红咬掉色了。

余晟津用自己的嘴角挤出一丝笑容:“怎么,你不担心我?”

廖芜媛没有功夫跟他开玩笑:“你别笑,这不好笑!”

“嗯……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冲动。”

“我能明白的。”廖芜媛看着他,看到他受伤,就连语气也变得平缓了。她的手在腾空之中,像是在摸他的脸:“多好的一张武生脸啊,被打成这样,都不帅了。”

廖芜媛语气都不匀了,余晟津的眼神尽是心疼。

即便如此,余晟津依旧安慰着廖芜媛。

“没事的,好了照样都帅。”

“你冲出去的时候想过阿姨吗?”

蓦然,余晟津仿佛被千万个石头堵住了喉咙口。

他确实没想到,但他知道母亲会明白自己的。

走之前母亲还格外交代,小心,别受伤之类的话。即便这些话陈昭对他说过无数次,他一次也不敢怠慢,但这一次的确是真的跟以往不同。

可是不受伤肯定是不可能的。

他承认食言了。

对两个如此在乎他的女人食言了。

“小邵呢,我要跟小邵说话。”

难得见心上人带着哭腔找人,就连余晟津也慌了。

他知道她这一次是真的为了他滴下泪水。

这段时间她已经够苦了,而他在雪上加霜。

余晟津既懊悔又无助。

邵言南在旁边听到声音嗯了一声,走了过来。

余晟津无奈把手机交给邵言南,邵言南接过手机,有些心慌:“媛……媛姐。”

廖芜媛紧皱眉头,神情难得一见平淡:“告诉我。他到底这是怎么伤的?”

邵言南不想撒谎,但因为刚刚余晟津的嘱咐,他跟余晟津的答案一样:“抓小偷,那小偷身手也好,结果……结果学长没注意。”

“抓什么小偷啊,怎么伤成这样?”

邵言南看了一眼余晟津,转回头:“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偷。”

廖芜媛的眼神也不差,她隐隐地看着余晟津捂着头,问邵言南:“他头也伤了吗?”

“伤……伤了。”邵言南拉低声音,“媛姐,你小点声,我们这很晚了。”

廖芜媛差点忘了时差,她也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很大,她看了一眼他们两个,又说:“你把手机给他吧。”

借着邵言南给手机的空隙,廖芜媛叹了好几次气。

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紧张的缘由。

居然是余晟津因公负伤。

廖芜媛很担心:“你这个样子跟阿姨说过了吗?”

余晟津还很乐观地说:“这么一点伤,叫她干嘛?”

廖芜媛却说:“如果我在,我就可以照顾你。”

余晟津用手连连拒绝:“只是小伤,我明天就能出院的。若不是今天江叔使劲让我留下,我还不想留呢,多矫情啊这样。”

廖芜媛又气又急:“小伤?小伤你干嘛捂脑袋?”

“有吗?”余晟津放下手,“我只是想你,想给你打个电话,结果小邵那个混蛋打了视频啊。”

廖芜媛倒吸一口凉气,捂着胸口说:“你真的是……好危险啊你,你能不能别往前冲那么猛了。我知道你做警察不容易,这么重的伤,要好些日子才能好吧?磕碰了牙齿没有?要不要去补?”

邵言南一听就有兴致:“媛姐你不知道,我们学长可厉害了,直接往上……”他还没说完,就被余晟津眼神警告,自然没有说下去。廖芜媛也从邵言南的眼神里已经猜到了余晟津大概的伤势,她又说:“那个贼最后抓住了吗?”

余晟津看着她两眼汪汪的样子,凭空做出捏脸的动作:“傻丫头,哭什么,在这躺着肯定是抓住了啊。”

廖芜媛用手背擦鼻涕道:“那我跟可茜和杨程他们说一下来照顾你吧,你妈妈又那么忙,整天帮着查案肯定没心思给你准备饭菜了。”

她声音已经变得越来越难过,余晟津真的后悔打这个视频了。

“没事,他们来过了。”

“真的?”

“真的,别担心,你好好竞标。”

“其实我不是真的生气了,我只是怕你出事,你说这事儿多危险啊。你是警察,得要注意安全第一才好,虽然我知道做警察必不可免受伤,但我看到你受伤我就好难过。”

“乖,我没事的,真的,过两天就出院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余晟津开始学会顺着她了。

“我都想回去了。”

廖芜媛的声音既难过又憋屈。

“怎么了?那里的帅哥不好看,还是东西不好吃?”

“余晟津!”廖芜媛先是跺了跺脚,随即脸慢慢涨红,穿着正装的模样又气又急:“你……你……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跟我开玩笑?这个真的不好笑好吗?”

廖芜媛望着余晟津,除了担心就是惦记。

她好难过,就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余晟津也是同样的难过,只是他没有说出刚才的残酷。

他本想跟廖芜媛语音,但邵言南建议他视频,毕竟这个机会少,要多见见面,最起码有个安慰。

事实证明,邵言南也没错。

“你可要好好养伤,到时候伤口愈合要来接我。”

“嗯,来接。”余晟津朝着她笑,“你也是的,哭啥啊,不还要竞标吗?”

廖芜媛往门外看去:“还在等结果呢。”

余晟津哦了一声,接着说:“那你眼睛肿得跟桃子一样,回头跟人家解释一下。”

“混蛋,都是因为你,我妆都哭花了。”

廖芜媛从外套口袋里拿出小镜子,看了看自己的眼下。

“化妆了啊?”余晟津探着头往前看,他笑着说:“你长得好,化不化妆都一样好看。”

廖芜媛才不理他,继续说:“不跟你说了,我得进去了,我不能走太远,等会儿我嫂子找我找不到就麻烦大了。”

“好,去吧。”

“别让我担心,出院给我发条微信。”

“嗯。”

“你要不先挂吧。”

余晟津没有接话,而是选择一言不发。

廖芜媛以为他卡了,有些担心:“怎么,是我卡了吗?”

“没有没有!”余晟津突然坐起,还不忘用另外一个手捂着头,“你先吧,等会儿叫你,你也可以快速反应。”

“嗯。”廖芜媛回应,“等成功了我告诉你。”

说完,她就把视频挂断了。

刚挂断,余晟津吩咐邵言南:“帮我把我的医用绷带帽拿来。”

邵言南难得指责学长:“你就知道折腾。”

余晟津一边戴着帽一边叹气:“你不知道,其实我们没几天快乐日子了。”

邵言南震惊:“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余晟津抬头看着天花板,“这几天能联系几天就几天,她哥和她爸的事情你觉得我们还能维系起来多久?她不想耽误我,我也不想放弃她,可是比起这些,她更在乎我的颜面。如今我也想过了,好好地把最后的日子过好,好聚好散,哪怕到最后做最熟悉的陌生人也是好的。小邵,我们真的尽力了,其实……我知道她很爱我,舍不得我,但家庭的出身让她不得不放下我。你不知道除了家庭,我们身上还背负着巨大压力,我没道理继续下去了。你说我懦夫也好,说她软弱也罢,反正她不愿意再爱了,我也没道理继续挽留她。若是真的爱她,就让她高兴,让她好好地在后半生做一个快乐的姑娘吧。我愿意让她开心,哪怕……最后只剩下彼此,我也要用尽全力满足她所有的愿望!”

邵言南是看着他们一路过来的人之一。昔日的记忆一下子全如同洪水一般倾泻在邵言南的脑海,他记得余晟津问他怎么照顾女孩子,怎么追,怎么说好话。有些事和人,邵言南经历过,也建议过。他起初还跟廖芜媛有矛盾,到后来还是一一化开了。这时,他想起以前读过一本书,那是一本缉毒警察和文物修复师的故事,起初他觉得这本书特别像余晟津父母,后来他又抽出时间思考这个故事内容的时候,又有点像余晟津他们两个。但美中不足,他们一个是警察家庭,一个是坏人家庭出生的好人。

这晚余晟津好不容易睡着,邵言南倒是睡不着了。

邵言南之所以在医院,完全是应了江平的话留下来照顾余晟津。

毕竟陈昭在外地封闭式学习,但谁也没预料到余晟津的伤是全场最重的。在去医院的路上,余晟津已经有昏迷一次了,最后的结果就是头部受到撞击,嘴角有伤,手指和胳膊擦伤,需要观察48小时。

邵言南坐在外面的凳子上,漆黑的走道里,只有头顶的时间陪他。

他弯着腰叉着手,在想一个问题。

【坏人的子女没有做错事,可以不可以和警察在一起。】

其实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但是道理对于邵言南来说就是转不过弯。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这对小情侣的身上,还有另外一个案子。

凌晨四点,余晟津被一个噩梦惊醒。

邵言南本来在外面睡熟了,被一个声音突然吓到。

余晟津很少做这样的梦,邵言南起身回房间看情况,扶着他问:“怎么了学长,你要什么,我给你拿。”

病房没有拉窗帘,邵言南可以看得很清楚余晟津那苍白如纸的脸。余晟津的语气还在喘:“我梦到有人拿把枪,把芜媛扣住了。她不肯屈服,直接跳海了,我找不到她人了。我当时想去救她,救不了,她在海里的那双眼神示意我,让我好好活。你说……她是不是……”

余晟津难得有一次这般不理智。

他是真的太爱她了,所以他害怕失去她。

“学长,你是不是傻?”

邵言南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余晟津。

余晟津变得像是不会断舍离了,只会担心,只会忧虑,甚至从理性变成了感性。

在他看来,余晟津和廖芜媛在这个爱情世界里没有对错,只有无尽的痛苦和悲伤。

“梦境都是相反的啊。说不定媛姐会非常好呢?她不是还等着你来接她回家吗?你想什么呢?媛姐不会离开你的,就算你们分开了,那也是最好的朋友,最棒的知己。”

“是吗……是吗?”余晟津又慢慢闭起眼,但是没有深眠。或许日子快到了,他紧张,甚至害怕,他不敢再想接着别的事情。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是我原来看过的一本书。”

难得听邵言南如此冷静,余晟津慢慢侧躺看着他。

“嗯。你讲,认识你这么久,还没听过你说故事。”

邵言南说,那是一个世人并不看好的故事。

他告诉他,那是一个出租车司机和一个文物修复师的故事。【1】

后半夜里,余晟津只记得那辆在冬天里的红色出租车,美丽的五台山景色,十四不圆的夜晚,以及生死共赴的一切。

他仔细听邵言南拿着手机一点一点讲,其中有几段话应该是里面的经典语录,他能感受到邵言南鼻子酸溜溜的情绪,也能感觉到邵言南对这个故事的无效和无力。

“学长,你说人的死亡是不是就是终点了?”

“我不觉得,我觉得如果死亡是终点的话,我觉得死亡或许是能够把彼此的距离拉近吧。”

那场改变男女主角的雨,是他们命运的开始。

就像他和她在寿司店,那也是他们命运的开始。

他们彼此都认识太早,但爱的比谁都深。

直到天慢慢泛晴,邵言南才停止讲述故事。

“所以说啊学长,这个世界上不被看好的感情太多了。”

“我跟他们比还是稍微幸运点的。”

“但我觉得半斤八两。”

邵言南关上手机,坐在一旁看着病床上的余晟津。

余晟津的眼睛来回睁闭,嘴巴微抿,令人实在看不出情绪。

“学长,天亮了。”

“嗯。”余晟津吹出几口口哨,“天亮了学长,又是一天了。”

余晟津闭上了眼,默默地在心里倒数着日子。

是啊,天亮了。

未来的路,已经被他们悄然铺好。

至于他们的结局,他但愿能是一个很好的结局。

【1】来自于Twentine《那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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