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烈火翩跹

那把特别的匕首和着汹涌的水波,竟奇迹般地杀得烨华节节后退。

千均一发之迹,烨华凝出一道薄火,与那层水波由蒸汽隔开。强火的冲击力却仍推着烨华向柜台撞去。

“咚”,烨华的后背没有防备地撞在柜台上,瞬间的冲击让她短暂地失了知觉。

柜台上的烛火晃了晃,直挺挺倒下去。

大火在须臾间散开来,房内一下子像是亮了十个太阳,亮得发烫。

火苗窜动,肆意地吞噬着身后的药柜子。那些奇怪的味道杂揉在一起,熏得媚成昏了头。

水,看似无形又温柔,可是那些水滴石穿,冰刃锋利的事实又无不昭示着一个事实:水亦是杀人利器,是无形中超然的力量。

如此看来，自己还有机会。

“哗哗——”媚成拉出了好几个水刀,那些躁动的水在空中汇集,成了一道道锋利的银边。媚成心里晓得这些水刃的威力,若是直接击打在人的身上,怕是要粉骨碎身，纵使她钟烨华是神,也决不会在这种攻击下安然无事。

可惜事与愿违。

烨华猛地起身,拉开一道火墙,那些水刃在火墙数尺之外便化为乌奇,根本无法近了烨华华的身。

按照道理,如此的实力差距,对方会就此收手,再这样下去,怕是死得灰都不剩。水克火又如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那些技巧算个屁!

火焰无形,更无实体,可是它却能让那些伤害自身的实体全部消失,失去原有的攻击力,在无实体的新界,建立自己的秩序。

一切的实事都在说明,此时收手跑路,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媚成杀急了眼。

水在这个被火包围的房内躁动起来,似有排山倒海之势。新拉出的水刃更加密集,要将人吞没。在滔天的黄色光辉里,那些水刃却不合调地亮起蓝色的光晕。

如果要接下这样的水刃,怕是艰难,如此形式,化守为攻不失为一种机会。

烨华“嗖”地拉出狠戾的火焰,在空中与水刃相撞,瞬间的冲击震得二人皆是难受至极。烨华感受着水刃的力量,再看对方的状态,一下反应出来:对方已经杀得失去了理智,才会强行调出不符合自身境界的跃阶力量。

可是火光蹁跹迷人眼,烨华此刻也说不清自己是否还理智。调动这样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在眼下是无大碍,但一旦过了这个时候,容易力竭心衰。

然而眼前这个制客还没有收手的意思。

大火越烧越旺,火焰在无声中咆哮哮,火光惹人眼,大概已有邻居知道这里走了水正赶来救火。

这下糟了。

引来邻人,是两人都不愿看到的结果。烨华知道大事不妙,这会儿已然准备抽身。可是这个刺客真是个难缠的家伙，在已经惊动邻人的状况下,烨华再不能出什么狠招。

那些年的记忆,刺落正挥舞的匕首,跳动的苗…一桩桩一件件,惹得烨华头痛得要炸了。

偏偏脚步声越来越近。

有人把门踹开了,而他一进门所看到的是着了疯的媚成。

他会一辈子记得那双眼睛,凶狠又吓人。

烨华心要跳出来了,在这个状态下,刺客八成要伤了路人。

众人是赶来救火,可如今这个架势,让他们措手不及。还未等众人反应,媚成的水刀已至…

不要!

炸华在心里惊呼,脱手而出一道火蛇,试图抵挡那带了巨大力量的水刃。

火蛇追赶着水刃,终于在杀到众人眼前前一刻与水刃短兵相接,迸发出强烈的能量。仅是这点力量,也已将众人掀翻了出去。

事情的走向似乎脱离了烨华的控制，她不能让刺客伤了众人,更不能让他们看到自已!

烨华背对着火焰，所幸那刺客的水光太耀眼,大家暂时不会注意到这里,烨华在这种状态下一直追击着刺客的水刃,眼睛都快被闪瞎了。

此时,回春街上火光冲天。

水刃的威力弱下去几分,刺客大概是接近力竭了。现在的水刃再不能挡得过烨华的火,在最后一次冲击中,余下的大过在恍惚间正中媚成的手臂，

“嗷————”

一声凄厉的嚎叫划过夜空。媚成眼下中了那行者的火焰,整个左臂的衣物已然被烧穿,白嫩的手臂上也尽是被烧伤的痕迹。

只是在这剧烈的痛疼过后,媚成的意识也已回了笼。她怔怔地望向四周…

看着冲天的火光和那些被掀翻的百姓,媚成大抵是明白过来了现下的处境。还能怎么办，跑路啊!

这下着实是闯了大祸，

刺杀是绝对不成了,媚成看了一眼店铺外倒地的众人,头也不回地就跑。只是地上那些大汉们一下反应过来情况,腾地站起要去禽住媚成。

先前扭了手,现在左手也被烧得不能再动弹,面对高了自己两个头的壮汉,媚成真是走到了穷途未路。

那些人疯了一样扑过来,死死地把媚成压在地上,反手扣住媚成的手夺了她那还闪着寒光的匕首…

“放了我,你们这群直娘贼!”

媚成吼道,可他们知道她此刻已然失了势,大概无法再还手,就不再害怕,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几分。

放了火,伤了那么多百姓,若是告到衙门上去,或是小命不保。

可是她要活下去……她不能被抓住！

先前强行驱动了那么强的水行,此刻若再透支自己的力量,会有什么后果她不好说。

最多不过是行脉皆断,再不能修五行罢了。那又如何?江湖路上不是行者的人多了去了,他们不活了吗?

不过几秒的思考,媚成就已下定决心。

海浪滔天而来,满座皆惊,慌乱中,媚成挣脱了大汉的手,脚上踩着水花,落败而去。

“浑小子,哪里跑!”

眼见那刺客跑远,大汉心下着了急,正想着去追赶。

“胡二爷,莫去了,那是修了水的行者,您怕是追不上了…”

“呵!他意图打杀咱们百姓,在回春街上闹事,还烧了钟大夫的小医馆。如此行径,岂是要放了他去!”大汉吹胡子瞪眼。

“二爷消气,眼下是救火要紧,那人多行不义,总有天会来了报应的…”

这时,大伙儿才回过神来,争着去水井那打来水灭火。

烨华松了口气,那刺客跑了,现下大家应该不再会有什么危险。她赶着大伙儿去打水,这才不紧不慢从堂后找了小道溜了。

回春街上火光冲灭,烧得那月亮都失了色。火苗跃动，那翩跹之态亮了半边天。

大火烧了太久,即使眼下使了水去扑灭,那些药材也应当悉数成了灰烬，。

可是冲天的火不仅烧出一堆灰烬,仿佛又烧出了一线黎明。

是了,几近破晓时分,天边已然亮起鱼肚白,似是一只巨鲸腾起,推开千层浪。

但晨曦未至,媚成跑出了回春街,拐进一条小巷,此刻的她完全脱力,瘫倒在巷边,惊起几只飞鸟

“叽啾啾…”

那些飞鸟如是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