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的药香混着血腥气,在雨后的清晨格外刺鼻。温潇椿躺在锦绣堆里,冷汗浸透了中衣。太医们跪了一地,为首的院判颤声道:"娘娘中的'朱颜改'已侵入心脉,若要保胎,需以辰王府秘制的'雪魄丹'为引......"
墨辰逸一把揪起老太医的衣领:"朕不管什么雪魄丹!若龙嗣有失,你们统统陪葬!"
"皇兄何必迁怒。"墨竹清从怀中取出个玉盒,"臣弟这里正好有一颗。"
殿内霎时死寂。帝王的目光在弟弟与药盒之间来回扫视,突然冷笑:"御贤王随身携带解药,倒是巧得很。"
"三年前臣弟就开始查这毒。"墨竹清揭开盒盖,冰蓝色的药丸泛着寒光,"皇兄可还记得,淑贵妃的胞兄当年掌管太医院药库?"
琉璃宫偏殿,浣毓苓正用湿帕子擦拭温潇椿额头的冷汗。忽然腕上一紧,昏迷中的温潇椿竟死死攥住了她。
"潇椿?"浣毓苓凑近,只听见几个破碎的音节:"...冷宫...井..."
窗外闪过一道人影。温湘莞提着裙摆匆匆进来,发间的金步摇都歪了:"我刚从宜妃那儿偷听到,皇上派人去抄嘉嫔的寝宫了!"她从袖中抖出一封信,"这是在嘉嫔妆奁暗格里找到的。"
信纸已经泛黄,上面是淑贵妃的亲笔:"...那宫女青莺乃辰王乳母之女,可用她指证温氏与御贤王私通..."
浣毓苓猛地站起身:"所以三年前那场冤案,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潇椿来的?"
养心殿内,墨辰逸正在翻看从墨竹清处夺来的玉佩。九龙盘绕的玉璧在烛光下流转着诡异的光泽,他用力一掰,玉璧竟从中间裂开——里面藏着一方绢帕,上面是母后娟秀的字迹:
"辰儿,母后不得已将你与潇椿调换。若你看到此物,记住你永远是哀家最爱的孩子..."
"砰"地一声,玉佩被砸得粉碎。墨辰逸赤红着眼看向龙榻——那里躺着先帝临终前赐给他的"遗诏",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要立墨竹清为储君。
"陛下!"李公公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冷宫的枯井里...挖出了辰王侧妃的尸骨!"
温潇椿在剧痛中醒来时,发现自己右肩裸露,那个凤形胎记正被太医细细查验。
"确是辰王府的凤凰纹。"老太医颤巍巍道,"老臣年轻时曾为辰王侧妃诊脉,她肩上也有这样的胎记..."
殿门突然洞开,墨辰逸带着一身寒气闯入。他挥手屏退众人,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温潇椿:"爱妃可知,你生母是怎么死的?"
温潇椿的指甲掐进掌心:"皇上又想给臣妾安什么罪名?"
"她是为了保护你。"帝王突然俯身,龙涎香的气息笼罩下来,"当年母后命人给辰王府的女婴下毒,你生母偷偷将你与朕调换..."他的手指抚上她隆起的腹部,"所以现在朕的孩子,其实流着辰王府的血。"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温潇椿瞬间惨白的脸。
御花园的假山后,苏妍歌正将一包东西塞给黑影:"这是嘉嫔生前收集的证据,足以证明当年换婴之事..."
黑影接过包裹,腰间"毓德"玉佩在月光下一闪而过:"主子问,温潇椿可曾提起过辰王兵符?"
"她如今自身难保。"苏妍歌冷笑,"不过我在她妆奁里发现了这个..."
她从怀中取出半块青铜令牌,上面赫然刻着"辰"字。
深夜的琉璃宫,温潇椿强撑着病体来到妆台前。她旋开金簪暗格,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这是三年前被贬那夜,墨竹清托人带给她的。
"...潇椿吾爱,辰王兵符藏于..."
字迹突然中断,窗外传来瓦片轻响。温潇椿迅速将信笺焚毁,转身时却见墨辰逸立在珠帘外,眼中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朕改主意了。"帝王一步步逼近,"这孩子...朕许你生下来。"
他伸手抚上她的腹部,掌心温度透过衣料传来:"但你要记住,他永远只能是朕的皇子。"
温潇椿抬眸,忽然发现墨辰逸腰间佩着的,正是当年淑贵妃诬陷她时用的那方绢帕。
雨又下了起来,敲打着琉璃宫的屋檐,像极了三年前那个改变一切的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