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晚霞璀璨,繁枝靠在宫尚角肩头仰望暮色。
“公子今日一整天都在陪我,何时这么闲了?”
宫尚角笑,“听说有人离宫出走,须我安抚。”
繁枝神色莫名,瞬间弹起来,“我可没有,我真是去寻紫商姐姐的。”
“我知道。”
难得有这样闲适的时候,繁枝忽然开始抒情,“公子没什么想问我吗?”
宫尚角侧首,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发丝上,“每个人都有秘密。”
繁枝:“哦,公子也有事瞒着我所以才心虚不敢问啊。”
繁枝原本还很疑惑,这么多天他竟一次也未问过自己当日在梵音寺的事情,现下倒是知道了。
“梵音寺伏击的那些人是谁?”
“他自称是安国朱衣卫,说去夺回被无锋抢占的地盘,梵音寺里有对他们很重要的东西。”
繁枝心下大惊,庆幸自己去得早,也庆幸当日碰上他。
她心里有些乱,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宫尚角会站在她身边吗。
但……
“我不想骗你,我对安国朱衣卫来说是个大麻烦,不过我现在已经“死”了,不会再有人找我,所以宫门不会有事。”
她垂下眼眸,心上仿佛扎着一根刺,密密麻麻的传到四肢百骸。
在繁枝原本的设想里,她从没想过留下。宫二先生是他这一点便让自己一发不可收拾偏离原有的轨道。
她想篡位,想做女帝不假。
那是因为她失去了一切,无所顾忌。对于那个位置她有野心却也并非必要。
若非被逼的紧,若非师傅一句“阿苓若是男儿便好了”的戏言勾起她心中从未有过的念头。
宫尚角:“你本名就叫繁枝吗?”
男人声音清冽,富有磁性,语气也很笃定。
繁枝语气淡然:“嗯,名字是母亲取的。”
繁枝从未提起过她的姓氏,宫尚角从拼凑出的身世里也理解,姓氏于她而言并不重要。
“母亲还有姐姐她们唤我阿苓。”
世人眼中只知昭苓不知繁枝,倒也便利她的行事。
“阿苓。”
“嗯。”
岁月静好的一幅画面,宫远徵本能不想上去破坏,但不得不这么做。
“哥,出事了!”
宫尚角眼神锐利,快步起身。繁枝仰望天边没什么反应,又要自己一个人待着了。
谁知宫尚角侧身,伸出手,“一起吧。”
家人之间,无需隐瞒。
繁枝意外,眼底点点星光流露,握紧他的手快速起身。
男子的手不似女子那般细腻,但温暖宽厚,有着无尽的安全感。
宫远徵:“就在方才我们躲在暗处守卫的人抓到了对月长老下手的雾姬夫人。”
宫尚角攸地刹住脚,“现在什么情况了?”
宫远徵:“我们的人出手够快,月长老并未伤及心脉,被我秘密安置在徵宫,雾姬夫人被关押在徵宫密室里。”
宫远徵今夜按宫尚角的嘱咐,原是要给暗处的侍卫送杀伤力更强的暗器,误打误撞碰上了此事。
他们从未往雾姬夫人身上想过。
夜色降临,温度骤降,刺骨的寒风打在他们的身上,更打在心里。
徵宫医馆,三个老大夫还在争执不下。宫尚角怕月长老出什么事,指节微微颤抖,牵着繁枝的手又紧了紧。
繁枝不动声色将另一只手覆上。
家人出事,生死未卜,这种感觉繁枝比谁都明白。
宫远徵出声宽慰,月长老已经脱离危险,静养便好,三个大夫争执只是因为比谁开的药方更好。
徵宫密室里,毒药才最齐全。
雾姬夫人一身锦衣华服,面色却惨败毫无血色,眼神灰败,了无生气。
金复见他们到来,这才退守门口。
“雾姬夫人。”
雾姬夫人没有反应,宫尚角掏出令牌,语气嘲弄道,“或许我该叫你无名。”
她这才微微仰头,望向宫尚角。
繁枝与宫远徵并肩站在宫尚角身后,两人难得没有对对方表示嫌弃。
从进来到现在不管用什么毒,上什么刑,她都无动于衷,摆明了要杀要剐随便的态度。
繁枝轻拍宫尚角的手臂,她有些看不下去,低声对他耳语一番。
宫尚角点头,放下手中的毒,“宫子羽你也不在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