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的天很蓝很蓝,晴空万里。
江河湖泊泛着滟滟光泽,繁枝披着杏色披风,立于船舫的正前头。
今日换了发髻,长发挽起,为妇人髻。
银色蝴蝶步摇坠下,温柔又俏丽。
薄薄一层面纱,只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露在外面。清冷,又含着某些看不透的复杂情绪。
江面的中央,大型奢华的船舫里,传出悠扬的琴音,舞女们随乐起舞,身姿曼妙,个个娇媚。
繁枝得了趣,视线随之移动。
徐徐江风,清扬远幽。
随着这股风,两艘船越来越近,船中场景看的也更为清晰。
四目相对间,繁枝很轻的笑了一声,对他行拜别礼,暗道是公子雅兴。
宫尚角颔首回应。
船内奢靡两个字都不足以概括。
一美艳舞女扭着腰身靠近,风情万种。
宫尚角皱起眉头,无声拒绝。
舞女眸中闪过一丝遗憾,默默退开。
可宫尚角的视线仍然定格在那处方位。周瑶寻着视线望去,清风拂过,繁枝的面纱被撩开一角,舞女了然。
半月前,此方鱼米丰饶的古镇来了一清冷绝色美人,只一眼,她便不会认错。
那个无故定罪于周家的人的女儿。
安国的昭苓公主,李繁枝。
此刻再回望,繁枝已经远去,再看不见半分背影更无法透过门窗窥探半分。
周瑶咬唇,几乎是立刻的,下定了决心。
“角公子是在看繁枝吧。”
宫尚角闻言,终于愿意分出眼神看她,冰冷又冷淡。
周瑶暗道,他并非无情,只是我们不够格罢了。
那个人是繁枝,她是能够理解的。
周瑶为他斟酒,隔得距离不远不近,拿捏着分寸,“在落魄之前,我也是一方富庶家族的姑娘。”
“你知道什么。”
周瑶微微笑笑,我与李繁枝不过同是可怜人罢了,只是她比我要幸运的多。
“宫二先生我还是信得过的,你不会对繁枝不利。”
宫尚角明白,这是有要求要提。
“所以,你想交换什么?”
“自由,我要自由。”以色侍人的日子,她再过不下去。对于李繁枝如何,周瑶根本无所谓。
宫门的宫二先生一向重诺,这便是周瑶愿意讲的原因。
宫尚角微微眯起眼睛,露出几分危险的气息,“那就得看看你的消息值与不值。”
“我是金公子从安国买回来的舞姬,沦为舞姬前,我曾在宴会上见过几次繁枝。”
周瑶斟酌语言,公主出逃事关重大,一不小心便会招致杀身之祸。
她轻启薄唇:“若猜的不错,她母亲过世,没了庇佑,家中要将她嫁给权贵以此获利。她是逃婚出来的。”
宫尚角面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又冷上几分,“出了这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得知道。否则我不介意取了你的命。”
周瑶得了保证,当即发誓绝不告诉第三人。
“她们家族基业很大,这等丑闻定然不会泄露。她若是要躲,只能去外祖家。”
周瑶想了想如是说着。
只不过,李繁枝的外祖也一定会放弃她。
这话周瑶没有说出口。
说的越多越错,是死是活,要看李繁枝自己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