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6）

那天在浴室胡闹的后果就是，若水毫不意外的得了风寒，一连几天都昏沉的躺在床上，提不起来力气。

宫子羽听说她病了，特意来看望她。

屋内燃着淡淡的熏香，地面上铺着厚实的地毯，内里靠墙的位置放着一张四方大卧榻，若水正懒懒的躺在塌上。

她面色苍白，神色恹恹，鸦羽般的黑发散落在身上，白色的里衣外面只披了一件月白色的外衣。

“都怪我，那日应该拦着你的。”宫子羽很是自责，他以为若水的风寒是因为那日喝酒吹凉风所致。

“是我自己要喝酒，跟你有什么关系？别愁眉苦脸的了。”若水没有多解释，只是宽慰着宫子羽：“正好我懒得出去见人，在屋里躺着也不错。”

这几日从外面选的新娘到了，她不耐烦出去看别人对她投来同情的目光，好像她有多可怜一样。

宫子羽也想起今天正是宫唤羽选新娘的日子，他尴尬的张张嘴道：“外面这几日都闹得不安生，能躲开挺好的。”

若水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觉得没意思？那你为何还要去女客院落？”

“我……我就是去拿点东西，没别的事情。”宫子羽紧张地解释着，他只是去云为衫那里取面具，本来是避着人去的，没想到还是被传扬了出去，连足不出户的若水都知晓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只不过你看上了哪个姑娘告诉少主了吗？他要是把你喜欢的姑娘选走了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她的神情含着些促狭和揶揄，明显是不信宫子羽的说辞。

哪有什么喜欢的姑娘，被若水这样误会，宫子羽有苦说不出，早知道就不去女客院落，让宫紫商去取就好了。

“时候差不多了，你该去参加今晚的婚宴了吧。”

提到婚宴，宫子羽便想起今天跟宫鸿羽的争吵，心情又低落起来：“今晚的婚宴我去不了了。”

“怎么了？”若水见他如此就知道必有隐情，否则以他跟宫唤羽的关系，怎么可能不去大哥的婚宴呢。

宫子羽便把自己今日跟宫鸿羽的争执告诉她：“……反正有大哥在，我是什么样也没人会在乎。”

嘴上说着不在乎，可他的眼底却含着伤心，他这些年虽然表面上一直是个纨绔，但是私下也在偷偷努力，希望能得到父亲的夸奖，可宫鸿羽对他始终只有责备。

“在他心里，我始终比不上大哥。”或者说是在所有人心里都是这样的。

其实一开始他们之间还不是这样的，这么多年来，若水是亲眼看到他们的父子关系是如何越来越差的。

若水撑起头，伸手抚摸宫子羽的头发，眼里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子羽，执刃对你抱有很高的期望。”

但宫子羽却只以为若水是在安慰他，不再多说什么，握住若水的手不满道：“你又把我当小孩了。”

“谁让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躲在那儿哭呢，现在知道羞了。”回想起以前的事，若水的眉眼间都是笑意。

“啊？”宫子羽愣愣的看着她：“你怎么看出来我那时候哭了，我戴着面具呢。”

若水看他呆呆的模样更是乐不可支：“我看不见，但我能听见啊，你哭的声音都哑了。”

若水接着逗他：“现在没以前那么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