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寻的梦与现实以及深夜电梯历险14

市中心医院的一间普通病房里。

不知从何时开始，Z总觉得自己的意识仿佛处在一种如梦似幻状态里，就是生活中的一切明明很真实，却又好像并非如此。一直以来，他知道自己对小寻的感情定然是真实的，自从记事开始，除去多年前相知相识的一位故人之外，小寻就是唯一令他牵肠挂肚的人了。前些天那人失踪，Z确实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那突如其来的惊慌失措和痛心疾首，并且开始没日没夜地到处找他。可是，后来他当街昏迷过去的某一瞬间，他惊觉自己竟然感到这一切并非是真实发生的，至少并非是作为真实的自己亲身的经历，而是……梦魇？

“您醒啦。”

一个服务生打扮的年轻人坐在病床旁边，手托着腮，眨着可爱的眼睛看着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的Z。就是这位年轻人，无论是相貌还是身形以及声音，都和小寻一模一样，甚至戴的平安扣耳钉也是完全同款的。若是硬要说有什么区别之处，那就是他似乎整个人看起来比小寻更加阳光明朗一点，而且说话间的神情还带着一点点天然呆的无辜和单纯。

“嗯，小……小寻。水……”

Z睁开沉重的眼皮，这刚一恢复意识，他的心头就已然是思绪万千，可由于体力不支而实在动弹不得，只得一边呼唤着恋人的小名，一边费力地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唇。

“哎呀！都说是您认错人的啦。”服务生皱了下眉头，装作老大不情愿的样子起身拿水，然后插上吸管喂到Z的口中，“什么小寻呀，您在寻找什么呀？怪事儿了，我不记得认识您这么个人啊？怎么着您就找上我了呢？”

“那你……你……怎么称呼？”

“您先别管我叫什么，”服务生嘟了下嘴，动作轻柔地将Z扶坐起来，还在他身后放了个枕头示意他靠着床头，“我问您，医疗费、我的误工费、被扣的满勤奖这些什么时候结算呀？我一个外地人，千里迢迢来这儿打工可不容易呀，那什么，虽然是好心救了你，但感谢金什么的可以不要哈，毕竟这年头谁都不容易，可之前说的那些补偿，您最好还是尽快给我比较好的啦，不好让我没钱交下月的房租和还上月的贷款呀。”

“……” Z听得头都大了，眼前这人……显然不是小寻啊，可是……怎么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呢？

“怎么了？您倒是说句话啊？”

“……”

“您该不会是想赖账吧？”

“……”

“您……别是倒地磕到头，撞傻了吧？天啊，怎么这样！太倒霉了吧我，工作不顺还摊上这么个事儿，果真这年头好事不能轻易做啊！”

“……你……会做咖啡吗？”Z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语气发颤。

“啊，欸？怎么突然问这个？”真是个奇怪的人，说话没头没脑的。

“想喝……你做的咖啡。”

“啊？什么呀，那劳什子我哪儿会呀，哎不过倒是经常能在店里喝到免费的，呃……咖啡师做坏了的，因为这个还总被经理骂，真是晦气。”服务生小声嘀咕着，说到经理的时候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对Z解释道，“对了，那天经理看到你之所以会吓一跳，是因为……因为我们的店附近曾发生过出了人命的交通事故。”

“出了……人命？”

“对啊！好像是几年前吧，反正我也是听说的，有个人开车正好好地行驶呢，却突然间被另一辆乱闯红灯的车给狠狠撞了，后来那肇事车主和那受害者都是当场就没了，可是……不好意思，其实那个受害者好像和您长得一模一样，据说那曾经是我们店里的常客，经理自然对他印象很深。呃，所以后来他看到您以后才吓成那个样子，您别见怪就好啊。”

“和……和我？一模一样？”

“就是啊，完全一样的，我看过经理和他的合影，好家伙，复制粘贴都没这么精确！呃，先生，那不会是您的双胞胎兄弟吧？”

“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Z低声重复着，一边饮水一边思索着什么。不一会儿，他猛然看向了那位明显在发愣的服务生，给那可怜的年轻人惊得一趔趄。

“先……先生，您……又怎么了这是。”

“告诉我你的名字。”

“哎哟……”服务生深呼吸了一下，有点没好气地瞪了Z一眼。

“得，又绕回来了这是，不是说了先别管我叫什么嘛？请尽快先赔了我的损失，不要让我难做呀！”

Z颓然放下手中的杯子，抬起头，怔怔地注视着灰白色的天花板。

“请说你的名字，然后……大致讲一下你的经历。我……恋人失踪了，而你……和他长得一模一样……我……眼下还不知道该……该如何表达这种感受，……但……但我需要你的帮助……请……配合我，你的损失我会全部承担……可好？就……就当交个朋友？”

Z费力地吐出上述那番话，然后躺倒回了床上，无力地轻喘着。

“这个……呃，好吧好吧。那您要先立个字据，可不能赖账啊。”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