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温慈不知道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大大的温慈仍然不知道,但是这又有什么影响呢?
每天日日夜夜都想见到的人,现在正安安静静躺在身边,触手可及。
没有什么是起床第一眼看见的人是爱人更幸福的事了,至少温慈是这么认为的。
他的心里还不免有些小小的雀跃,目光缓缓下移,停留在几小时前还触碰过的唇上。
拿了依旧粉嫩,丝毫没有被蹂躏过的模样,看得温慈又有些心痒难耐。
跟猫挠似的,轻轻勾着你又不让你靠近。
作为一个良家妇男,会做家务是必备技能,不然会丧失择偶权。
躺在床上静静欣赏了会谢愧的睡颜,然后干脆利落地起身,动作麻利,一气呵成。
他穿着拖鞋哒哒哒来到厨房。
但他并不打算做饭,因为他不会。
小时候父母没教过他,跑出孤儿院后谢愧也没让他做过饭,一日三餐都是阿姨做的。
于是他把厨房每个角落,仔仔细细全部擦了一遍,直到瓷砖折射出耀眼的光,这才罢休。
把垃圾袋丢了,回来的路上顺便把早餐给买了,顺便有闲心感叹一句自己当属田螺公子。
回家看到谢愧还在床上躺着,他轻轻凑过去,在他耳边低声道:“小谢老板?”
谢愧睫毛微动,缓缓睁开眼,带着几分刚醒时的茫然,然后看见温慈这张放大版的俊脸。
一下子坐起来,问:“现在几点了?”
温慈看了下手机回道:“七点一十。”
时间刚刚好,于是两人一同吃完饭后分道扬镳了。
但在去花店的路上,谢谢再次遇到了那个熟悉而陌生的男人。
他站在原地,与男人隔着有两米的距离,但与上次见面不同的是,这次他没有先开口。
男人见他不说话,于是开门见山道:“所以……你是不打算走了?”
谢愧垂头,缓缓握紧十指,随后点头。
对面的人似乎动了一下,拿出烟盒打开,点燃,深吸一口:“好,既然你不走,那我有的是办法让他走。”“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毕竟两人十几分钟前才分开。
面容隐藏在白色的烟雾下,像在海水中起起伏伏。
谢愧立刻抬起头,眼神直直望向男人,但没有立刻给出答复,而是抬脚与男人擦身而过。
人来人往,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般平静,仿佛一颗小石子落入大海,只荡起微微涟漪。
但很快,擦身而过时包装在身体上的铠甲很快被摧毁掉落。
谢愧的心脏止不住开始疼痛,他立刻停在原地,调整呼吸,缓了缓才抬脚往前走去。
一开始,他认为凡事都要给人思考的余地,但直到花店关门,太阳落山,温慈一条消息都没发。
平时他和池旭发得最勤,池旭也许会隔几天发,但温慈的消息几乎没断过,联想到今天早上的话,一切都显得那么反常。
也许只是今天课太多累着了,有无数种不发信息的可能,但谢愧心底就是隐隐不安。
他拨打电话,响铃了半分钟左右,才被人接听,对方似乎隐隐有些急躁,语速比平时快了不少。
“怎么了?”
谢愧拿着手机,微微皱眉:“你今天……”随后停顿一下,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但对方并未计较,“我和你说今天不知道是哪个杂种把我琴弦剪短了,气死我了……”
随着说话的声音,谢愧的心不由自主加快跳动往下坠落着。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场是对自己的警告,如果依旧不离开,任何后果都不是他能承担的。
他心不在焉安慰着温慈,脑里不断充斥着是否该离开温慈。
对方显然察觉到温慈的敷衍,语气轻了起来,试探着问:“有什么问题吗?”
谢愧条件反射摇摇头,随后回过神才意识到温慈不能看见,这才慢吞吞回了个没。
“你明天有课吗?”紧接着他问。
“上午没有,下午有一节专业课。”
“上午有事吗?没事的话我们出去吃饭?”
温慈受宠若惊,用充满表演形式的语气说了句太好了。
借口马上回家谢愧挂了电话,一边走一边给池旭发信息。
【小谢:你在那边怎么样?】
现在已经接近九点,池旭估计已经在家躺着了,很快消息就发了过来。
【十:还行,就是吃不太惯,也说不上难吃,不过今天楼下开了刚一家面包店,那里的面包挺好吃,松松软软的,有机会我给你带点回去啊】
谢愧动动手指,谢绝了他的好意,手指在键盘上悬浮半晌,还是没有动,随着手机屏幕变得黑暗,周围似乎格外静谧。
谢愧拉了拉风衣,低头飞快跨步走着。
……
两人最后决定去吃一家口碑不错的日料。
谢愧看着碗里的天妇罗,没有吃,沉吟了许久才开口:“你能给我讲讲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坐在一旁的人一顿,缓缓叙述,谢愧就坐在一旁静静听着,没有发表言论,直到温慈叙述完才问:“那在我走之后呢。”
“每天阿姨和老师还是会照常上课,但是你再也没有来。也许是你父亲授意,我到了学校读书,直到初中我选择了住宿。从那起,老师说有人资助每个星期有50,高中每个星期200,课外我低价教音乐,慢慢攒了点钱,在高中附近租房子。”
谢愧眼尾渐渐有些泛红,哽咽道:“对不起。”
温慈抱住他,伸手把谢愧的脑袋按进怀里,一遍遍告诉他自己过得很好,如果不是谢愧,也许会在哪天饿死也不一定。
但是这么一说,谢愧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埋在他怀里小声哭泣。
谢愧是觉得,温慈把小时候的事情记得那么清楚,但是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真的,一点也没有。
如今还要离开他,谢愧就感觉心被一点点挖去。
他很快收起眼泪,轻轻把温慈推开。
“你走吧。”
温慈有些茫然无措:“什么?”
谢愧轻轻咬了下嘴唇,重复了一遍。
“怎么了?为什么?是因为我喜欢你吗?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以后就不说了好不好?”温慈皱着眉头,解释很急促,显得有些杂乱无章。
但是谢愧跟铁了心一般,什么话也不说,直视他两秒钟,起身把账结了,转身离开。
喉咙好像有鼓气卡着,只要一出声就会失去平衡大哭起来,然后他费尽力气伪装的一切就会轰然倒塌。
他回到家,和前几天需要店铺转让的女孩谈好了相关事宜。
随后就趴在书桌上,一动不动。
谢愧感觉很累,一点力气都没有,就想趴着不动。
慢慢就闭上眼,等醒来时已经晚上十点,肚子发出抗议的声音。
无奈,谢愧下楼买了面包,草草吃了几口,勉强填饱肚子。
随后花了一整夜的时间把花店打扫干净,和刚买时没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