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已加载97%

方朝乐好似根本就没被刚才的事影响半分，朝雷鸣笑着招招手，“我和沈耀就走了哦，这棋牌室没人看着，就麻烦雷老师您和李燃喽！”

说完，方朝乐就拉着沈耀往外走，徒留原地的李燃还是迷茫的状态，懵懵地和走过来的雷鸣对视，“雷老师？”

大致看了眼有些狼藉的棋牌室，雷鸣紧锁的眉头就没有松下半点，盯着李燃说道：“把方朝乐刚才做的事都告诉我。”

“哦……哦，好。”

见惯雷鸣的不正经，李燃被雷鸣现在这严肃的表情有点吓住，将刚才的事情经过讲给他听。

“怎么了？”

深深探口气，雷鸣背对李燃摇摇头，只是摩挲后颈的手还在不断加重。

雷鸣不知道自己和桑夏选择不干涉方朝乐的做法，到底对不对。可今日看来，方朝乐是越来越有那种孤注一掷的态势了。

如果高校和他说的那些话属实，方朝乐留在星洲的时间算来根本就没几天。

高考在即，十一班几人的事情让雷鸣根本没法分开注意去思考方朝乐，更不用谈去美国看着她。

以桑夏的做法，雷鸣认为根本就不能阻止方朝乐任何。

仿佛，连世界都在给雷鸣做选择。

让他不要去管方朝乐。

“……没事。”雷鸣双手垂下，像是在回答李燃，又像是在回答他自己，“没事了。”

等到沈耀将方朝乐送到小区里时，时间也是黄昏了。

两人坐在小区中的亭子，一齐注视着西落的太阳。

“朵朵。”

“嗯？”

“你今天，没事吧？”

“没事啊。”

看吧，依旧是这样无所谓的回答，明媚的笑容，开朗的语气。

可是，在沈耀看来，方朝乐在逐渐变得陌生。

方朝乐，在一步一步地离开沈耀。

望着黛黑色的天空，一角是天际残留的夕阳余晖，晕染成了暗淡的红色，在暮网中挣扎，充斥着呻吟、痛苦和卑微的哀求。

没人知道望着这片天空的方朝乐在想什么，因为就连方朝乐她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看着，望着，方朝乐的眼眶不知觉中就染上了红。

在被沈耀看到的前一刻，方朝乐倏地被紧紧抱住。是一个恨不得揉进骨头里的拥抱，只因沈耀不愿看到自己的光这样，不管因为，沈耀只希望方朝乐只是方朝乐。

“朵朵……”

沉重的呼吸，带出的热气不停萦绕着方朝乐的脖颈，不容忽视的温柔。

沈耀的额头埋在方朝乐的肩窝，来回缓慢摆动，喑哑的声音也缓缓流出，这是沈耀咬牙切齿说出的话。

“别离开我……”

一滴泪滑落，流至方朝乐的衣领，未进深处，便被棉布吸收，只留一道痕迹。

“求你了……”

“当然不会离开啊。”

方朝乐笑出声，身体放松，挺直的背慢慢弯下，歪过头，脸颊贴着沈耀的头发，体会着源源不断的温度。

……对不起啊……

那一日，方朝乐和沈耀都没对彼此异常的情绪询问原因。

亦或许，已经对未来的到来，有了莫名的预感。

墙角后，方朝乐看着沈耀离开的背影，掐着大腿的手才敢堪堪松开。

没了痛感的提醒，方朝乐就像一台失了电的机器，一步一步地颓废，一点一点地倒下。

靠着冰冷的墙面，背后的瓷砖简直就是刺骨。

方朝乐当然知道沈耀刚才的情绪是为什么，她惊讶于沈耀的预感如此准确，又惧怕真正那一天来了，沈耀该是如何。

冥冥中，就在方朝乐都没注意到的时间里，方朝乐对沈耀的情感，已然不是了“救助”的存在。

小狐狸需要小王子。

可是，小王子认为这样的自己，不值得小狐狸如此深厚的信任。

眼眶里盈满的泪，最终还是没有落下一点。

扶着墙，方朝乐慢慢站起，低头一看，扣住瓷砖的手指早已因为用力而发红，和方朝乐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

脱离墙的倚靠，方朝乐只得一步步地行走，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沉重，又重又痛，犹如走在无数锋利的刀尖上。

方朝乐不知道她是如何浑浑噩噩地走到卧室，她只知道她现在什么都不愿意想，不去想那十三个挥向自己的棒球棍、不去想那些流言蜚语、不去想Connor身下的那摊血、不去想……可不管如何，那些混乱的往事还是一股脑地往方朝乐脑袋里生钻。

就好像强迫的灌输，硬生生地钻开方朝乐的头骨，把数不清的不堪丢进来。

方朝乐捂着头，蜷缩在地上，眉头紧紧皱起，像是在忍受世上最痛苦的疾病。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方朝乐对不起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