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铃声的引导中,游惑与朔北来到了圆神公会总部的衔尾蛇大厅,在此等候的是圆神公会副会长之首,【二律背反】布鲁诺。
朔北的左手握着一个老旧的铜铃,这件物品得到了玄升会长的祝福,能够将他们传送回衔尾蛇大厅,是执行七皇国任务前,会长赠予给他的,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发挥了用场。
朔北的右手托着一块寒意刺骨的坚冰,冰中封冻着一颗结晶化的心脏。它仍在微弱地跳动,时不时渗出淡黑色的脓液,散发出一种诡异而凄绝的气息。
这是已陨落的深渊神兽留下的遗物,其核心更是与它死后坠落的悲道之种融为一体,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哀伤与毁灭的力量。
游惑神色平静,声音沉稳而不容置疑:“布鲁诺会长,我已在玄升会长的指点下,与朔北一同将您所需之物带回。现如今,也是时候兑现您承诺的报酬了。”
“不过,我希望这笔交易不会让我感到亏欠。”他的语气中透着一丝锋芒,仿佛在提醒对方,这并非一场可以随意敷衍的谈判。
布鲁诺平静的说:“辛苦你了,你会得到应有的报酬的。”
布鲁诺走到朔北身前,取走了冰冻着的烙印之心,又将一枚银白色的船锚饰品交给了游惑。
然而,其他人没有任何反应。寄居在朔北体内的天龙流星却对这件物品感到了隐隐的畏惧。
游惑转动佩戴着的戒指,将这件物件收纳起来,又玩味地询问:“这件物品与烙印之心等价吗?我并不认为有了这件物品就可以战胜刹弥游墨。”
布鲁诺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仿佛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魔力。他缓缓说道:“他是一把钥匙,也是一座公正的天平。他能开启记忆深处那些被尘封的门扉,而那扇门,恰恰隐藏在每个人内心情感最隐秘的角落。”
他又接着补充道:“门后是一个双重入口的世界——相较于现实中沉重紧闭的大门,心底的那扇门却往往只需轻轻一推,便豁然开朗。”
游惑:“有必要当谜语人吗?”
布鲁诺的语气里藏着深意,他看向杉上游惑,缓缓说道:“那些未曾被回想起来的记忆碎片,才是解开一切的关键。然而,若由我直接告诉你真相,那把钥匙便会瞬间失去它的价值。”
接着,布鲁诺摆了摆手,朔北便听不见他和游惑的交谈了。
“唯有你自己亲手拾起那些散落的碎片,将它们拼凑完整,才能真正填补情感的空缺,从而推开那扇尘封的大门。”
“你今天能走到这里,应该就不需要我多说些什么了,这条路只能由你自己去走,注意到融合源数之力后自身的变化了吗?”
“其实,并没有太多。”
“这很正常,因为你先前根本没有消化源数之力,源数之力拥有一个消化守则,只有遵循这个守则,才能真正容纳并掌握源数之力。”
“安逸只会滋生腐败,唯有斗争才能使世界前进。”
游惑变得警觉起来:“即使斗争也应该有限度,我不会白白送死。”
布鲁诺笑了笑:“这其中的度由你自己把握,何况你,不是还有一个未完成的委托吗?帮助时日新芽,寻觅失落的白之森。她早就加入了圆神公会。有些事情,圆神公会很早就开始布局了。”
“不过,朔北得暂时留下来,他基于过去的友谊帮你帮到这个限度已经很不错了。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们之间的友谊值得敬佩。”
游惑:“即使是这种事情,你们也安排好了吗?”
布鲁诺摇摇头:“这不是你跟会长共同商讨出的结果吗?你早就见过了会长啊,只是你自己忘记了而已。倘若你恢复了所有记忆,会长会再见你一面的。”
“什么?!”
布鲁诺:“5年是个很漫长的时间,你可以做很多事。”
游惑陷入了暂时的沉默,又经过一番考量,给出自己的答案:“原本我想赖账的,现在改主意了。帮黑魔女找白之森,虽有风险,但也是消化源数之力的机遇。我的时间不多了,游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找上我。”
“不过,我也想询问一下你们圆神公会的态度,你们,到底支持谁?”
布鲁诺:“结果不言而喻,你自己想一想就明白了,有些话不好直接说。但我相信你谋求生存的意志。”
“呵,说句真心话,我恨圆神公会,因为你们安排了所有人的命运。”
“无需抱怨,你我皆是局中人。”
布鲁诺打了个响指,朔北便恢复了听力,游惑则拿出了矩阵幻方,接连转动五下,他身后打开了一扇闪着金光,通往极速国陪都耀天市的传送门。
“熊掌,我去完成跟黑魔女的交易了。”游惑独自进入了传送门,向朔北和布鲁诺别过。
布鲁诺温和地表示了敬意:“圆神公会,始终欢迎你的到来。”
……
耀天市郊区的废弃工厂。
【幻瞳】杉上游惑依旧戴着那张狮子面具,脖子上挂着的冰熊法帖遮盖了他的气息,令他人认不出自己来。
今日前来赴约的,乃是【黑魔女】时日新芽。她微微抬手,按压着左脸那冷硬的面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一抹痛苦的神色自她眼中掠过,却转瞬被压制下去,只余下些许隐忍的痕迹,在她精致却略显苍白的面容上若隐若现。
“你搜集到了多少,有关白之森的情报?我至少帮你搞到了地下墓穴的完整地图,也搜集到了有关于杉上竑默的情报。”
游惑将他收集到的最关键情报娓娓道来:“传闻中,曾有人在几十年前误入过白之森。不过,那误入的地点颇为诡异——有时是在风之国,有时又像是位于冰雪国,甚至还有可能在崇山峻岭间的崇山之国。”
“白之森似乎与王墓神殿属于同种类型的异空间,若要踏入其中,必须借助某些媒介才行。”
时日新芽像是恍然大悟了一般:“王墓神殿吗,我早就该想到了……”
游惑又给出了自己的判断:“这种异空间可并不好找,先前我们进入王墓神殿的先例几乎无法复制。”
“不。”新芽否认了游惑的观点。
“如果借助你的罪宝,或许就可以找到白之森。”
“可讴之魔瞳-过咎的使用需要特定的媒介,而且不一定保证你能够抵达,我的罪宝不是万能的。”
新芽:“我现在正在追查一条线索,或许,可以找到发挥魔曈的媒介。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吧?跟我去一趟智域,中途的一切事情由我来处理,你只需要动用罪宝即可。”
“好,我当然会履行与你的约定。”
……
在新芽的周密安排下,他们悄然踏入了智域——那片由黑蜧组织掌控的土地。这并非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国家,而是一个由多个大型区域拼接而成的类联邦体。
智域以其尖端的科技闻名,其发展程度丝毫不逊色于极速国,然而这些先进的技术与资源却仅被核心区少数权贵所垄断,未能惠及大众。
边缘区域则截然相反,肮脏、混乱、拥挤,仿佛是一座被遗忘的废墟。那里鱼龙混杂,秩序如同一张脆弱的蛛网,在暗流涌动中岌岌可危。
黑蜧组织的领导层大概没有这个闲心管理边缘区,至少游惑接触过的黑蜧组织领导层,诸如几个【七圣】成员和格利昂,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怎么正常,也许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缘故,才造成如此乱象。
虽然说白泽组织和黑蜧组织都在比烂,但白泽组织对其麾下国家的治理,确实相对而言更说得过去一些。
游惑这个很关注时事的人,他在智域每天都会买一份报纸。报纸上面记录着的除了歪曲事实的歌功颂德之外,倒也有些有效信息一一一一黑蜧组织所控制的国家已经开始收什一税了。
边缘区的混乱确实给了他们栖息的机会,仅仅需要凭借简单的易容术和一些钱财,他们就可以找到藏身之地。他们也不太希望节外生枝。
新芽停留了几日处理了一些事务,这是为了联系他过去所住福利院的老院长,老院长这条线,是她唯一能够依靠的了,其他追查的线索都不约而同的断掉,真是造化弄人。
她不相信过去收养自己的院长不知道一些真相。
今天,她跟游惑开着一辆车,前往她过去的住所阳光福利院。这座福利院坐落在贫民窟与富人区的交界处,却老旧不堪,鲜有人光顾。福利院曾经收养的孩子也纷纷做鸟兽散。
“你在门外等我,我去见一个人。”新芽推开了斑驳的铁门,走进了福利院。
福利院的一切都面目全非了,那段不愉快的回忆已经被埋葬。她登上福利院3楼,这里的布置虽然陈旧,但至少比较整洁,用俗话说就是有人气。
“你终于回来了,没想到还有人会回来看我一把年纪的我。”福利院的老院长无力的躺在躺椅上,咳嗽了几声,有气无力地说。但他因为新芽的到来而流露出的欣喜无法隐藏。
新芽:“好久不见,老院长。我今天回来是想问你几个问题,是与我的身世有关。我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老院长点了点头:“小丫头,你就说吧。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不想让一些事情随我埋进坟墓里。”